青年作者短篇佳作《守護神》:敦煌有“衛”,文學有“心”
2025年7月25日,是值得紀念的一天。這天早上,第十二屆全國優秀兒童文學獎的獲獎名單引爆了我的朋友圈,當我的目光鎖定“王璐琪”這個名字時,我幾乎是立刻按下發送鍵,將這份喜悅第一時間傳遞給了她。作為中國兒童文學界的最高獎項,這份榮譽無疑是對作者創作實力與編輯專業判斷的雙重肯定。
如今的王璐琪,已從當年嶄露頭角的少年作者,成長為兒童文學界的中堅力量。作為一路陪伴她成長的兒童文學編輯,能夠見證這份蛻變與收獲,是我職業生涯中最欣慰、最溫暖的時刻。
初識王璐琪是在十幾年前。那時我剛參加工作,在《兒童文學》雜志組織的筆會上,遇見了當時才十多歲的她。她個子高挑、模樣清秀,言談間卻透著遠超同齡人的主見與思考。負責少年來稿的同事樂心編輯告訴我,王璐琪是從《兒童文學》走出來的少年作家——她13歲便開始發表小說,早年常在雜志的“90筆團子”“文學新苗”等欄目刊發作品。《兒童文學》始終致力于為年輕作者搭建成長平臺,給了無數熱愛創作的年輕人機會。正如王璐琪得獎后在朋友圈感慨的那樣:“《兒童文學》是改變我命運的地方。”
與王璐琪相識后,她陸續給我投過很多小說稿件。編輯與作者的關系本就是相互促進、共同成長的。看到她提起自己騎著自行車在雜志舊址樓下穿行的身影,我也恍惚回到了當年在左家莊伏案看稿、審稿的日子。
2009年,《兒童文學》編輯部開始出版長篇小說,王璐琪的《水仙們》便是其中的一部重要作品。出身藝術專業的她,對繪畫有著深刻的理解與獨特的感知,這部作品講述的便是藝術生的成長故事,出版后廣受好評,據說還收到了許多備考藝術院校的孩子的來信。聚焦自身經歷、書寫熟悉的生活,是王璐琪彼時鮮明的創作風格。對于年輕作者而言,這無疑是最貼合自身也最容易打動讀者的創作路徑。到了2017年,她在我手中發表的《肌理》,同樣以藝術創作為主題,從中已能明顯感受到她的成長——文筆越發成熟細膩,創作思路也更為開闊,不再滿足于對生活的淺層白描,而是開始深入挖掘人物的內心世界,探尋人性背后折射的社會議題,文學厚度顯著提升。
王璐琪出版的多部長篇作品,讓我清晰地看到:她不再局限于“寫自己”,而是將目光投向更廣闊的社會領域。
2020年4月,王璐琪投來《守護神》。這是一部以敦煌莫高窟為背景的短篇小說。如何讓敦煌這一宏大題材與少兒讀者的認知水平、情感體驗相契合,王璐琪選擇了“守護”這一情感母題:鴻先生一腔孤勇奔赴未知,他的守護是理想主義的使命堅守;天水與青山從沉默寡言的學徒成長為挺身而出的抗爭者,他們的守護源于對壁畫的珍視、對鴻先生的承諾;孤女蓮花即便手指被折,仍死死拽住盜寶者,她的守護是懵懂卻純粹的信念驅動。就連羅央從藝術家淪為盜寶幫兇的轉變,也并非簡單的“惡”,而是戰亂年代生存焦慮、理想幻滅的真實寫照——他的選擇恰恰反襯出堅守者的可貴,讓“守護”的內涵更具深度:不僅是對抗外部的盜搶威脅,更是對內心信念的執著堅守。
這樣的情感表達極具感染力,而文中的少年視角更能引發小讀者的共鳴。天水、青山有著少年真實的脆弱——會因斷糧陷入饑餓,會因等待心生迷茫。但在盜寶者面前,他們又能毅然舉起砂槍、直面危險,用稚嫩的肩膀扛起守護的責任。當少年們在雪中相擁等待鴻先生歸來時,他們的堅守不再是成年人強加的“使命”,而是發自內心的認同與熱愛。守護文明從來不只是前輩的責任,更需要一代代少年接過接力棒,讓文化的火種永不熄滅。
讀完稿件后,我立刻跟王璐琪表示寫得很好,想推薦它上頭條。 她認真地回復說,她現在寫稿就是以“兒文頭條”的標準來要求自己。后來我針對作品結構提出了一點修改建議,她當即表示認同,并很快完成了文本調整。
《守護神》取材于真實事件,是王璐琪前往敦煌調研時發掘的素材,在寫成短篇的同時,她也在構思長篇版本。后來,《守護神》被王璐琪擴寫為長篇小說《千窟同歌》,成功入選中少總社兒文中心“多彩中國夢”現實主義原創兒童文學書系。
對王璐琪而言,從短篇到長篇的跨越并非偶然,而是文學生命力的自然延伸——短篇是一次觸動心靈的創作嘗試,長篇則是一場深入精神世界的遠行。《守護神》的發表與獲獎、《千窟同歌》的成功出版,讓我再次確信:文學的力量,始終源于真誠的創作態度與堅定的初心堅守。在市場潮流瞬息萬變的當下,我們更需要保持這份初心,始終為少年兒童提供有社會價值、有情感溫度、有審美高度的精神食糧。
(作者系中國少年兒童新聞出版總社兒童文學讀物出版中心圖書編輯部主任,《守護神》責任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