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樹愛好者的暖陽天

又是一個暖陽天，歌者進入樹梢，仁慈的

閑太陽交出它的一切，高高的樂譜

桑葚透熟而加倍甘甜，我想起那些

賜福從天而降，純凈的空氣仍有溫和的歌

漫長的春日是如此盛大而具體

我聽見，變了模樣的枝條，滿懷歡喜

一只鳥低聲鳴囀，深知它們碰在一起

還是彼此的情人，直到愛情變得脆弱

我的朋友，湖水的熱氣被濕潤的風吹得惶恐

迷戀曾經年少時不需要愛情的日子

要是這些我都記得該有多好

不是仁慈溫和的光，不是那種懵懂的初開

某處，給我們最早的秘密，再給我們個三年五載

讓那棵大柳樹等著，那棵沉默的柳樹等著

等著那執拗笨拙的人從容老練。

野 火

大火連續燒了數個時辰

天空盤旋的松雀鷹，地上龜縮的原矛頭蝮

各有什么擔憂，一定要合計出來

凡是該焦慮的在這里停下

向高處抬起的風也有些許憐憫的味道

而居山巔的芒萁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美麗

這樣危險，幸而我可以在這場火中

找到同道，燃燒的事物表現出古老的欲望

頭腦里應有一場大雨，狂風，閃電

在等待忘記聽見的凄厲，回到無知的狀態

又一次看到了人的美好，為此喜極而泣

就像野兔在草叢，一躍而起逃過此劫

以及這個世紀的純真、熱情和謊言的阻隔

通常我們什么也不會說，已經很難再談論愛了

但此時此地，野火又決絕又美好

【許言木，“90后”，貴州黔東南州人。作品見于《詩刊》《星星》《鴨綠江》《中國詩歌》等，入選《2022年中國詩歌年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