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的中國文學讀者研究
內容提要:俄羅斯和中國的文學交流有悠久的歷史,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中俄關系得到進一步發展,中國文學作品的俄譯本也越來越多,但盡管如此,中國文學在俄羅斯的文學市場中不容樂觀,英美文學占據了俄羅斯外國文學市場較大份額。基于此,通過調查俄羅斯讀者對中國文學作品的了解情況、分析俄羅斯讀者對中國文學作品的網絡評論,從翻譯、出版等角度對中國文學在俄羅斯的發展提出相應的對策。
關鍵詞:中國文學 海外傳播 俄羅斯讀者 網絡評論
引 言
中國文學是中華文化的重要載體,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和發展,中國文學在海外讀者研究成為學界的研究熱點和研究重點。俄羅斯作為中國重要的戰略伙伴之一,一直以來都是中國文學發展的海外沃土,特別是近些年來中俄的戰略關系一直加強,習近平2023年3月訪俄時發表講話強調“中俄關系發展成果給兩國人民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好處,為世界發展進步做出了重要貢獻”。中俄開啟了全方位、多層次、寬角度的交流,中俄文學成為兩國交流的重要介質,兩國外交的重要明信片。趙可金認為“人文外交是在人文領域開展的外交活動,涵蓋了語言、宗教、民族、思想、文化、教育、科技、旅游、體育、人口等社會領域的跨國交流”1,因此中俄在文學方面的交流活動是一種“人文外交”活動。中俄的文學交流應成為增進中俄關系的重要手段。
中俄文學互鑒具有深厚歷史根基。早在18世紀便開始翻譯交流,19世紀俄羅斯譯介了《孫子》《大學》《論語》《紅樓夢》《聊齋志異》等經典,20世紀中國則大量譯介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托爾斯泰等作品。中國文學以其深厚文化底蘊與哲學思辨性吸引了廣大俄羅斯讀者,早期俄羅斯文學的集體主義精神也影響了中國讀者。魯迅曾指出“俄國文學是我們的導師和朋友”2。
學界對中國文學在俄傳播研究已有豐碩的研究成果。本文所指“中國文學”指中國古典文學和現當代文學作品,因此本研究將從整體上分析其在俄羅斯的翻譯出版現狀、讀者態度及網絡評論,探討出版特點與傳播策略,并結合在莫斯科、圣彼得堡、葉卡捷琳堡、新西伯利亞等俄羅斯大型城市的實地調研及177份有效問卷調查,揭示俄羅斯讀者的基本特征與閱讀偏好,以期為進一步促進中俄文化交流與文學外交提供借鑒。
一、中國文學作品在俄羅斯的翻譯和出版
(一)中國文學在俄羅斯的翻譯和出版概況
早期俄羅斯漢學譯介以《論語》《道德經》等古典文學為核心3,但21世紀以來,隨著中國社會風貌劇變,俄羅斯讀者對現當代文學的需求顯著增長。圣彼得堡國立大學漢學家羅季奧諾夫(А.А. Родионов)自2003年至2021年策劃出版了27部中國現當代小說,尤其是近十年來,“俄羅斯翻譯出版了110余部中國文學作品……現在翻譯出版中國現當代文學已占50%”4。俄羅斯的漢學翻譯家中,奠基者尼基塔·比丘林(Н. Бичурин)首譯《四書》《三字經》等,建立了圣彼得堡大學東方系,被譽為“俄羅斯漢學之父”。瓦·瓦西里耶夫(В.Васильев,中文名“王西里”)在喀山大學首開中國文學課,著成《中國文學史綱要》,并首譯《遼史》《金史》等。瓦·阿列克謝耶夫(В.Алексеев)譯有《文賦》《聊齋志異》,其學生鮑里斯·里夫金(Б.Рифтин,中文名“李福清”)則譯介了《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殷蕓小說》等,當選蘇聯科學院通信院士并獲中國語言文化友誼獎。當代漢學家阿·科布澤夫(А.Маслов)譯有《論語》《易經》及王陽明、朱熹等著作,并涉譯唐宋詩歌。由于起步早、成果豐富,俄羅斯讀者對中國古典作品仍保持高度興趣,熱門名單常由《論語》《孫子兵法》《紅樓夢》等經典占據。但近年來,當代話題性文學作品獲得了更多關注。根據我們調查,莫斯科、葉卡捷琳堡、新西伯利亞等大城市書店中,莫言、余華、劉慈欣等作家的國際性獲獎作品獲得了更高關注,往往具有系列作品展柜。網絡文學作品因題材新穎、發行量高(后者俄文版發行逾40萬冊)而吸引了俄羅斯的年輕讀者。
俄羅斯涉華出版機構約20余家,其中最大的是埃克斯摩(ЭКСМО)和阿斯特(АСТ),前者躋身全球五十強,在我們調研的受訪者中知曉度超80%,后者超65%。近些年來,尚斯(Шанс)國際出版社主導了中國圖書在俄羅斯的出版與發行,曾獲“俄羅斯優秀圖書評選金獎”“最美書店”獎等。2022年,尚斯出版中國圖書一百五十余種;全俄羅斯2022年共出版五十余種中國文學作品,2021年為21種。
(二)中俄政府對中國文學作品俄譯本的推動
黨的十八大以來,為推動中俄文學更深入的交流,在中俄政府的號召下,官方和民間開展了一系列中俄文學作品積極交流的活動,中國現當代文學作品在俄羅斯的翻譯和出版成為中俄文學交流的焦點,打破了中國古典文學長期以來領先的局面。2013年5月中國國家新聞出版署和俄羅斯出版與大眾傳媒署展開合作,啟動中俄經典與現代文學作品互譯出版項目,“截止到2021年12月,項目一期100種圖書已經超額完成”5,目前中俄雙方各自增加50本書,并擴大了翻譯的題材。“絲路書香出版工程”和“經典中國國際出版工程”是兩個重要的圖書出版資助工程,每年由國家新聞出版署組織實施,主要資助翻譯成外文并出版的優秀中國圖書,2015年至2024年這兩個工程對俄文圖書資助的情況如表1所示:


“絲路書香出版工程”2015—2024年共出版俄語書355本,其中文學作品有57本,從2020年開始文學類圖書受資助的比例增大。“經典中國國際出版工程”2016—2024年共出版俄語書46本,其中文學類圖書有12本。
此外,中國作家協會2013年啟動了“中國當代作品翻譯工程”,將多部當代作品譯成俄語。2021年8月,又推動成立“中國文學海外讀者俱樂部”,在俄羅斯召開多次線上線下讀者見面會,并邀請劉震云、張學東、格日勒其木格·黑鶴等作家與俄羅斯讀者交流。中國文學海外讀者俱樂部向世界展示中國文學最新動態,為當地讀者打開了一個豐富多彩、多元互動的中國文學世界。然而,我們的調查結果表明,超過90%的受訪者不了解“中國文學俄羅斯讀者俱樂部”,因此提升其在俄知名度、拓寬宣傳與活動渠道已成當務之急。
在各方力量的支持下,近年中國當代文學作品在俄的傳播顯現出同步性加速趨勢: 2020年張學東的小說《家犬往事》在2021年即有俄譯本,2021年劉震云的小說《一日三秋》出版后一年內完成譯介。不同類型的作品滿足了俄羅斯讀者對中國文學與文化的多層次需求。
(三)中國文學在俄羅斯的獲獎
近年來,中國文學作品在俄羅斯的翻譯與出版呈現了快速發展態勢,翻譯質量穩步提示,屢獲俄羅斯各項文學獎。2019年,中國動物文學作家黑鶴的長篇小說《黑焰》獲得第三屆“比安基國際文學獎”的小說大獎,中國作家劉先平憑借作品《孤獨麋鹿王》獲得第三屆“比安基國際文學獎”的小說榮譽獎;2021年,莫言的《蛙》、劉震云的《我不是潘金蓮》、劉慈欣的《三體》、張悅然的《繭》等四部中國小說被提名俄羅斯最重要的文學獎“托爾斯泰莊園獎”(也稱“亞斯納亞·波利亞納文學獎”),等等。
二、中國文學的俄羅斯讀者調查結果分析
(一)受訪者分析
受訪者分布在不同的年齡段,整體以19—25歲的青年讀者居多。調查顯示,82%的受訪者曾學習漢語,其中學習3年以上漢語的受訪者為41.92%。83%的受訪者有較強的閱讀興趣,88.62%的受訪者曾讀過中國圖書,其中76.65%受訪者閱讀的是俄譯本,18.56%受訪者閱讀的是漢語原文。85%的受訪者喜歡在各類平臺對所讀書籍進行評價,評論(兼購書)平臺有book24.ru、livelib.ru等。
(二)中國文學作品分析
我們對比了俄羅斯讀者在閱讀本國圖書與中國圖書時的各類型偏好,結果表明,無論是閱讀本國圖書還是中國圖書,小說類均為最受歡迎的類別,占比均超過50%。然而,在第二大受歡迎類別上,二者存在差異:俄羅斯讀者偏好本國圖書中的科普類,而中國圖書則以哲學類作品居次。這與中國圖書在俄的早期譯介有關,中國圖書在俄羅斯最早的譯介是以《道德經》《論語》等先秦經典著作為主,這些先秦經典著作集哲學思辨性和文學性于一體。1715年俄國政府派遣第一屆東正教傳教團來華,此后共派遣20屆傳教團。最早翻譯《道德經》的是第十屆傳教團修士司祭希維洛夫,但該譯本直至1915年才出版;最早翻譯《論語》的是傳教團團員沃爾科夫,后由尼基塔·比丘林再次翻譯《論語》并出版。現在俄羅斯書店在售譯本中,《道德經》譯名為Книга о пути жизни,直譯理解為“關于生活的路”,《易經》的譯名為Универсальный способ мышления,直譯理解為“普遍的思維方式”,《孫子兵法》的譯名為Искусство войны,直譯理解為“戰爭的藝術”。俄羅斯讀者常從這些古典哲學作品中尋求心靈慰藉和處世之道。因此,先秦文學作品不僅奠定了中國文學的表達基礎與樸素的思辨哲學觀,還影響了當代的俄羅斯讀者的閱讀體驗。
根據問卷統計,受訪者喜愛的中國圖書前10名依次為:《道德經》《紅樓夢》《西游記》《論語》《三國演義》《易經》《詩經》《天官賜福》《聊齋志異》《魔道祖師》。圖表結果如下:

在受訪者喜愛的前10部中國圖書中,其中有8部古典文學作品,剩余兩部為近年興起的網絡文學作品。上述結果表明,中國古典文學一直深受俄羅斯讀者青睞;同時,近年來中國網絡文學亦呈現出蓬勃的發展態勢,值得進一步關注6。
(三)中國文學作者分析
受訪者中最喜歡的10位中國作者依次是孔子、老子、孫子、李白、莫言、蒲松齡、魯迅、劉慈欣、莊子、老舍。其中,大部分是古典文學作家,具體如下:

還有10%的受訪者表示記不住中國作家的人名,即作品和作家沒有形成良好的匹配結果,這還表現在最受歡迎的十本中國圖書和最受歡迎的十位作家也不是對等的,具體關系如下所示:

(四)原因分析
基于上述統計結果,我們認為俄羅斯讀者對中國古典文學與網絡文學作品的偏好主要源于以下三方面因素:
一是文化因素的內生影響。俄羅斯讀者對中國古典文學感興趣,與兩國文化之間的互補性以及中國古典文本中蘊含的深刻人生智慧密切相關。通過訪談,不少俄羅斯讀者表示喜歡《易經》完全是因為想學會“算命”,閱讀《孫子兵法》是想汲取中國軍事謀略思想。這類實用性與趣味性兼具的內容,對俄羅斯讀者具有顯著吸引力。
二是市場因素的外在累積。俄羅斯早期對中國文學作品的譯介主要是中國古典文學作品,形成了穩定的古典文學作品翻譯和研究隊伍,保證了古典著作翻譯質量與市場積累,為古典文學在俄受眾中奠定了堅實基礎。
三是傳播媒介的便捷推動。隨著互聯網在世界范圍內的普及,中國網絡文學得以迅速發展與傳播,俄羅斯讀者可以借助手機、電腦等移動端隨時隨地閱讀中國網絡文學作品。這是中國網絡小說可以在俄羅斯取得快速發展的外因。網絡小說在一定程度上是在借助“大眾通俗文藝的核心快感機制和創作方法”創作的“爽文”,是一種“在承認世界不可改造的前提下,幫助人們應付世界,或者逃向虛擬空間去建構一個新世界”的犬儒主義7。這種內容生產邏輯滿足了讀者對娛樂化閱讀的期望。這是中國網絡小說能在俄羅斯快速發展的內因。
三、俄羅斯讀者對中國文學作品的網絡評論分析
(一)網絡評論概況
主要俄羅斯文學評論網站包括 book24.ru、livelib.ru、labirint.ru、koob.ru、litres.ru等,這些網站不僅可以評論文學作品,有的還兼具購書功能。為了準確了解俄羅斯讀者對中國文學作品的評價,我們在俄羅斯的圖書評論網站收集了《道德經》《紅樓夢》《西游記》《論語》《三國演義》《易經》《詩經》《天官賜福》《聊齋志異》《魔道祖師》這十本書的網絡評論,共641條。
網絡評論是指在網絡平臺發布個人帶有主觀性的言論,有明確的評論目標,其特點是“形態多元、書寫自由、面廣量大、即就即發、題材廣泛、無所不及、頻繁互動、意見疊加、人皆作者、均可為之,魚龍混雜、參差不齊”8。本文的網絡評論特指在網絡平臺對文學作品的評論,與“網絡文藝批評”有一定差異,廣義的網絡文藝批評指的是針對網絡文藝作品的批評,其產生和傳播媒介并不限于互聯網,其論說主體也不限于普通網民,而是囊括專家學者和知名批評家,其對象既可能是依托互聯網而產生的文藝作品(如網絡文學),也可能是通過網絡傳播的文藝作品(如文學、影視、繪畫、音樂等作品,其首創不一定在互聯網上,但網絡是其最重要的傳播媒介及批評載體)。狹義的網絡文藝批評指以互聯網為媒介載體,以網民為批評主體,以依托互聯網進行制作和傳播的文藝作品為對象的文藝批評9。我們討論的網絡評論既包括對中國經典文學作品的評論,也包括以網絡為創作平臺和傳播途徑的網絡文學。此類網絡評論缺乏較強的學理性,但可以反映讀者脫離“嚴肅語境”后的“娛樂性”評價,主要特征為讀者“心情分享”式的評論,措辭極具個性化,會使用顯性的評論性詞語,如“喜歡”和“不喜歡”,以表達自己對該作品的喜好程度。
為此,我們借助在線詞云圖生成器“微詞云”平臺對641篇評論進行詞頻統計,并對出現頻次≥3次的高頻詞加以分析,統計結果如表2所示:

從整體來看,積極評價詞多于消極評價詞(295:52)。我們進一步在livelib.ru、labirint.ru、book24.ru三個俄羅斯的在線書店和書籍評論網站考察了《道德經》《紅樓夢》《西游記》《論語》《三國演義》《易經》《詩經》《天官賜福》《聊齋志異》《魔道祖師》等10本書的評分(統計時間為2024年1月10日),評分結果如表3所示。

(二)網絡評論負面評價列舉分析
1.對作品內容的評論
情節和角色塑造不足。評論中常指出作品情節單薄、情感發展比較幼稚、角色塑造不足,難以引發共鳴。例如,有讀者評價《魔道祖師》中的主人公過于理想化——“他那么英俊,那么特別,比所有人都強大,他不需要付出努力,一切都自然而然地發生,而其他人則辛勤勞動。他天生就是天才。”過度完美的角色設定被認為削弱了人物的真實感與張力。
缺乏深度和內涵。部分評論批評作品缺乏情感深度和心理描寫,主體探討顯得膚淺,在思想性和藝術性上無法打動成熟讀者。
受眾適應性問題。雖然一些網絡文學作品銷量可觀、熱度較高,但評論中也有聲音認為其內容偏幼稚、不夠成熟。例如,有讀者評價《天官賜福》:“十四五歲的孩子,也許能看得進去。”此外,口語化的敘述風格有時與作品背景設定不符,也會削弱讀者的沉浸感。
寫作技巧問題。讀者對作品的對話結、語言運用及幽默元素的協調性提出疑問。比如有讀者評論《天官賜福》:“從技術角度看,這部作品的語言簡單(有時可以說是口語化的),但角色的對話中又出現了古老的華麗辭藻,就好像多年前人們說話的方式。”作品出現了對話語言和非對話語言在風格上的脫軌。還有讀者反映某些作品大量采用“你問我答”的對話模式,并頻繁以省略號標示,將閱讀體驗形容為“糟糕”(ужасно)。
新元素引入不當。有些作品被批評為引入了過多新元素,但這些元素之間關聯性不強,都是為了臨時的情節發展,新引入的規則通常與之前的規則相矛盾,造成故事雜亂無章,影響了作品的連貫性和邏輯性。新元素的加入只是為了吸引讀者的注意力,例如讀者評價《天官賜福》為“就像兒童動畫片一樣,不在乎故事內容和邏輯,只關注畫面和可愛的旋律”。
2.對翻譯和出版的評論
有些評論者并非作品本身而給出低分,而是由于譯者和出版者在翻譯和出版的過程中沒有遵循作品的原貌,造成了文學價值的丟失。例如,讀者指出《紅樓夢》的翻譯缺乏藝術價值,可能沒有傳達原作的深度和美感;有讀者形容某《道德經》的譯本:“閱讀這本書就像是鑲嵌在銹鐵上的鉆石”;也有評論直言:“這位偉大哲學家的語言遭受了怎樣的摧殘”,表達了對譯者的極大不滿。此外,譯文中不合適的措辭也加深了理解的難度,如《論語》中出現了“人文主義、宣言、國有工廠、尺、真相、古琴”等詞匯,表明譯者試圖使譯文盡可能地貼合其所處的現代社會,但這樣反而削弱了原文的歷史文化質感。
除了譯文本身以外,出版物設計也影響讀者的閱讀。評論者提到作品的字體和邊距設計問題,使得書籍顯得笨重,可能影響讀者的閱讀體驗。此外,插圖和封面圖案與作品內容無關,不屬于同一風格系統,可能導致讀者對書籍的整體印象不佳。
3.文化認知差異
文化背景的差異,影響了俄羅斯讀者對中國文學作品的理解。有評論者指出,作品中的文化元素對于非中國讀者來說難以理解,或者在翻譯過程中失去了原著的深度和內涵,使得讀者難以領會作品的真正意義,甚至產生不滿和困擾。如有讀者對《天官賜福》等玄幻小說中“天庭、飛升、神仙”等元素的設置表示驚訝,感嘆作者出奇的想象力,但在了解中國傳統的民間神話傳說后,才發現“天宮、神仙”等中國神話故事的元素是自古以來的傳承,只是在此基礎上進行了改變。有讀者評論《道德經》在寫作風格和思想上都令人痛苦,全文冗長的風格、反復闡述同一思想、大量荒謬的隱喻,令讀者感受到“折磨”。中國的文化注重含蓄性,在作品書寫中常表現為使用隱喻等手法從多個方面闡述作品的主題,這與西方直抒胸臆式的表達習慣存在較大的差異。
在中國古典章回體小說中,章回結尾經常會使用“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式的話語給讀者留下懸念,但俄羅斯讀者對此表示不理解,認為這類話語“令人討厭”(противным)。
當然,也有讀者深諳中國文化,熟悉中國文學作品,在評論中引入其他的中國文學作品進行對比評價,如對《魔道祖師》的評論有:中國網絡同人小說的罪過在于無法寫出曼凱爾那樣的情節和動作,以及缺乏對本國古典文學的了解,至少無法像佩雷斯·雷維特那樣優美細膩地描繪出他的另一個自我——阿拉特里斯特的人生哲學。
我們關注到,有些讀者給出低分評價,還因為該作品在排行榜的位置,即作品的知名度和影響力遠遠大于作品本身的文學價值。
四、網絡文學作品在俄羅斯的發展
(一)網絡文學作品在俄羅斯的傳播模式
俄羅斯的讀者要閱讀中國的網絡文學作品有五種模式:一是俄羅斯讀者直接購買已經在中國出版的網絡文學作品;二是俄羅斯讀者直接線上閱讀已經線上發表的中國網絡文學作品;三是出版社出版作品后,組織專業譯者翻譯作品,再通過俄羅斯的出版社出版,最后俄羅斯讀者購買在俄羅斯出版的中國網絡文學作品,如俄羅斯可以購買俄文版的《魔道祖師》《天官賜福》;四是作品在中國網絡發表后,俄羅斯相關網站自發翻譯成俄文并發表,俄羅斯讀者在這些網站閱讀俄文版的作品,如俄羅斯讀者在rulate.ru閱讀中國的網絡文學作品;五是作品發表或出版后被譯成其他語言,如英語、法語等,再傳入俄羅斯,此時俄羅斯的讀者可以直接閱讀英語或者法語版的中國網絡文學作品,或者由俄羅斯相關網站將英語或法語版的中國網絡文學作品翻譯成俄文版并在網絡發表,如rulate.ru早期的中國網絡文學作品皆是翻譯自英語或其他語言。
其中第一種模式和第二種模式與中國讀者閱讀中國的網絡文學作品無異,對俄羅斯讀者的漢語水平有較高要求,第三種模式和第四種模式是中國網絡文學作品翻譯后傳入俄羅斯。上述五種傳播模式可以用下圖表示:

圖中的“專業翻譯”是指出版社或相關機構組織譯者翻譯作品,譯本質量相對較高,通過比較完善的審核機制審核后出版;“民間翻譯”主要指網站個人翻譯,也包括機器翻譯。圖中的譯者也是讀者,尤其是對于民間自發翻譯的譯者來說,他們往往對中國網絡文學作品擁有極高的興趣,自學漢語并翻譯中國的網絡文學作品。
(二)網絡文學在俄羅斯的翻譯模式
網絡文學作品在俄羅斯的讀者可以分成兩個群體:一是通過正式出版渠道獲取紙質譯本的群體;二是利用網絡平臺進行電子閱讀的群體。中國的網絡文學有豐富的原創作品,形成了巨大的網絡文學市場,但在俄羅斯翻譯并出版的網絡文學作品只占少數,仍有一部分俄羅斯讀者主要是通過網絡平臺閱讀電子讀物。紙質讀物的翻譯和出版都經過了嚴格的審核,而只在網絡平臺發布的網絡文學作品則沒有嚴格的審核機制,作品的翻譯質量得不到保障。
在線連載的網絡文學作品翻譯與非網絡文學作品的翻譯模式和過程存在較大的差異。非網絡文學作品的翻譯模式是二元翻譯或者一元翻譯模式,在線連載的網絡文學翻譯模式是二元模式或者三元模式。非網絡文學作品翻譯模式的二元翻譯主要指譯者與作者的互動,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可以即時與作者溝通原文內容,作者也可以根據自己作品的特點對譯者提出具體的要求。這種二元翻譯模式主要是從創作層面出發,注重對原文內容的在再現。非網絡文學作品翻譯模式的一元翻譯主要指譯者單方面的翻譯原文作品。在線連載的網絡文學作品的二元翻譯包括兩個層面——譯者和讀者的二元互動、譯者和作者的二元互動。網絡平臺提供了良好的交流平臺,譯者、讀者、作者間可以實現高效、便捷交流,減少了“中間人”環節。在二元互動的基礎上,譯者與讀者和作者的三方互動形成了三元翻譯模式。譯者既能得到作者的意見,也能通過網絡文學平臺得到讀者的反饋,在我們調查的過程中,rulate.ru平臺也提供網絡評論服務,每章連載的網絡小說后都附有評論區,讀者會在此進行評價。
在這種翻譯模式下翻譯出來的作品,譯文質量是最大的問題,一般來說,這類譯者都不是專業翻譯人員,大多數都是憑著興趣愛好完成作品的翻譯,甚至一部長篇網絡小說是通過多個譯者接力式翻譯共同完成。
(三)網絡文學在俄羅斯發展的原因
在我們調查的過程中,《魔道祖師》和《天官賜福》這兩部網絡文學作品在俄羅斯有較大的市場,成為當代中國網絡文學作品一張名片。《魔道祖師》及其改編劇《陳情令》的爆火引起了學界的關注,胡晴認為《魔道祖師》“植根于中國傳統儒道文化,體現了俠義精神,人物群像血肉豐滿而且具有強烈的‘共情效應’,所以能夠引起當下讀者的共鳴”10,而這爆火的背后,是近些年來“女性向”審美形態的興起。與《魔道祖師》一樣,《天官賜福》也是“女性向”的作品,《天官賜福》等耽美作品是將現實生活中女性角色替換成男性角色,并描繪理想化愛情的性轉浪漫小說11,因此該小說主角的人物設定以及浪漫的故事情節都是《天官賜福》深受女性觀眾喜愛的原因。同時,《天官賜福》的同人文化也積累了很多受眾。
耽美網絡小說的火爆是“一群異性戀取向的女性(同人女)群體對男男更加趨向平等地位愛情的追求”12。耽美文化代表著對傳統語境中異性戀的反抗,耽美群體將耽美情趣寄托在耽美文化產品上,由此構成了對耽美小說的熱愛。傳統的文學環境無法接受耽美文學的傳入,耽美文學創作只能將陣地扎根在隱秘性較強的虛擬網絡空間,形成了龐大的中國耽美網絡文學市場。中國耽美網絡文學市場既尋求國內網絡市場,同時也會投入海外網絡文學市場。耽美文化在海外部分西方國家已經常規化、合法化,有更高的民眾接受度,俄羅斯作為西方國家具有更高的耽美文化接受度,于是中國耽美網絡小說在俄羅斯獲得了成長的沃土。
除了耽美類型的網絡文學在俄羅斯取得較快發展外,武俠、玄幻類網絡文學也在俄羅斯收獲了一批讀者。武俠、玄幻類網絡文學走的是“爽文”路線,黎楊全、李璐認為網絡“爽文”有占有感、暢快感、優越感、成就感等“爽點”13,構擬了讀者特有的代入感。“爽文”帶給讀者“爽感”,周志強認為“爽感”是“當下生活欲望的客體化形態,卻并非止于這種欲望的‘想象性滿足’”,“構造了這種欲望‘現實性匱乏’的寓言”14。俄羅斯的文學注重現實性,列夫·托爾斯泰被稱為“俄國革命的一面鏡子”,反映了俄羅斯文學強調社會現實生活,追求文學的現實性和客觀性。但同時,以普希金代表的浪漫主義文學也影響著俄羅斯的文壇特色。武俠、玄幻類的網絡文學作品進入俄羅斯后,給俄羅斯帶來了東方式的俠客情懷和追求無上的“修仙”幻想。俄羅斯讀者在閱讀中國網絡作品的同時,也是在接受中國傳統武俠精神和東方仙佛神話體系,因此有大量俄羅斯讀者閱讀完中國網絡文學作品后無不驚嘆于作者基于中國神話體系構建的修真世界。
中國網絡文學作品傳入俄羅斯后,豐富了俄羅斯小說的類型,帶來了東方式的浪漫主義和仙俠世界,受到了俄羅斯讀者的喜歡。
五、中國文學在俄羅斯發展的問題及措施
盡管近些年中國圖書在俄翻譯出版的量越來越大、質越來越高,但中國文學在俄羅斯的發展還有較大的提升空間,相對于俄羅斯的外國作家作品出版情況來說,“中國文學遠遠未進入俄羅斯的十強外國文學之內”15。俄羅斯的外國作家作品在文學類暢銷書中占據較大份額,2021年有五位外國作家作品進入文學暢銷書榜單,但其國籍分別為美國、英國、德國,2021年俄羅斯翻譯的外文圖書有1.83萬種,也主要是英語、德語和法語,共占俄羅斯翻譯圖書總出版總印數的82%左右,其次是日語和意大利語作品,共占俄羅斯翻譯圖書總出版總印數的5%左右。
有相當一部分受訪者記不住中國作者的名字,主要熟知的是中國古代的學者,如孔子、老子等,對于相當一部分的現當代作者還不夠了解,他們表示看過相關圖書,但表示中國作者的姓名很難記住,這提醒我們要提高中國作者在俄羅斯的知曉度。
(一)譯本質量推動發展
通過網絡評論分析和問卷調查反饋,我們發現很多讀者對譯者表達了不滿的情緒,并且我們的受訪者中有76.65%的讀者閱讀的是俄譯本中國圖書,因此中國文學作品在俄羅斯的發展應以譯本的質量為核心。
優質的翻譯可以保持原作品的文學價值,提高讀者的閱讀體驗。中俄雙方合力打造中國現當代文學俄譯團隊,展開校際合作、出版社之間的合作,由研究機構和出版機構牽頭推進中國現當代文學作品的翻譯和出版。同時,也可以考慮將一些經典作品重新翻譯,以適應現代讀者的需求。在提高譯本質量的基礎上,加大譯本數量的出版,俄羅斯每年出版的中國圖書數量依然很少。
(二)興趣驅動型閱讀習慣
俄羅斯讀者在閱讀中國圖書時,往往會根據自己的興趣選擇圖書種類,我們對部分受訪者進行口頭訪談,有的表示喜歡讀《易經》是因為期望讀完后可以“算命”,讀者的背后都是興趣驅動,鑒于此,我們認為可以從以下兩方面著手:
1.圖書主題多元化:圖書館和書店可以提供多樣化的書籍,從多主題出發,以滿足不同讀者的興趣,比如網絡文學作品類型豐富,但俄羅斯讀者接觸更多的是玄幻、修真、武俠類網絡小說。訪談中,有很多俄羅斯讀者表達了希望閱讀不同類型小說的需求。
2.建立閱讀社區:創建一個互動的閱讀社區,鼓勵讀者分享閱讀體驗、推薦好書,并且可以舉辦一些有獎征文比賽,激發讀者的閱讀興趣。在我們調查中,有66.47%的受訪者會對在相關平臺進行文學作品的評論,其中有50%以上的人在Litress(Литресс)進行文學評論,可以將Litress(Литресс)打造成一個閱讀興趣社區,設置中國文學作品版塊集中討論中國文學作品。例如有讀者評論《紅樓夢》:曹雪芹真是一位了不起的作家。(Цао Сюэцинь поистине прекрасный писатель.)
(三)文學獎項和榮譽
鼓勵中俄文學界和出版界設立相關獎項,獎勵翻譯、推廣中國文學的機構和個人,提高他們的社會地位,鼓勵更多人參與到這個事業中來。近些年來,中國的文學作品在俄羅斯獲得了一些圖書獎項,但這些獲獎圖書在俄羅斯沒有獲得良好的傳播效果,在我們的受訪者中,64.97%的人至少知道有一部中國文學作品獲得了俄羅斯的相關獎項,但仍然有35.03%的人還不知道中國圖書在俄羅斯的獲獎情況,具體情況如下:

(四)文學作品的多樣化表達
優秀的中國文學作品為了進一步獲得俄羅斯讀者的青睞,可以將優質的中國文學作品改編成電影、電視劇等。我們調查了受訪者最期待中國文學以什么形式呈現,有77.25%的受訪者期待中國文學作品改編成電影,58.68%的受訪者期待中國文學作品改編成電視劇。文學作品影視化可以促進中國文學的傳播,有72%的俄羅斯人喜歡看電影,56%的俄羅斯喜歡看電視劇,16影視在俄羅斯人的生活中占有重要位置,制作改編自中國文學作品的優秀影視作品可以增強中國文學作品海外傳播的立體性和多維性。

(五)加強自媒體傳播
此次調研,我們發現俄羅斯人在網上介紹中國文學作品的很多,這是很好的傳播途徑。YouTube平臺已有用戶推薦中國書籍,如школа китайского языка推薦了馬云的《未來已來》、關于中國的《典故100》《唐詩三百首》、陳春成的《夜晚的潛水艇》、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Nihaochinese-онлайн-школа китайского языка發布了圣彼得堡大學羅季奧諾夫推薦的十本書:魯迅的《阿Q正傳》、老舍的《駱駝祥子》、 張愛玲的《傾城之戀》、王蒙的《雜色》、馮驥才的《俗世奇人》、莫言的《生死疲勞》、劉震云的《我不是潘金蓮》、余華的《兄弟》、畢飛宇的《推拿》、嚴歌苓的《小姨多鶴》;Сергей шевелев發布視頻,展示了個人收藏的中國圖書,如《中國世界文化遺產》、《品茶圖鑒》等關于中國文化的科普類圖書;Китайский язык с chinUP推薦了《三國演義》《紅樓夢》《水滸傳》《西游記》《阿Q正傳》《狂人日記》《春蠶》《貓城記》《紅高粱》《酒國》《上海寶貝》;Alua reads推薦了14本中國文學圖書:劉震云的《吃瓜時代的兒女們》《一句頂一萬句》、畢飛宇的《玉米》《推拿》《青衣》、張學東《家犬往事》、東西的《篡改的命》、張悅然的《繭》、莫言的《蛙》《酒國》《四十一炮》《紅高粱》《豐乳肥臀》、余華的《活著》;Надя Поднебесная推薦了蒲松齡的《聊齋》、張戎的《野天鵝》、衛慧的《上海寶貝》、清代李漁的《十二樓》。
“自媒體(We Media)”指“是普通大眾經由數字科技強化、與全球知識體系相連之后,一種開始理解普通大眾如何提供與分享他們本身的事實、他們本身的新聞的途徑”17,鄧新民認為自媒體的核心是“基于普通市民對于信息的自主提供與分享”18。俄羅斯人可使用的自媒體平臺包括但不限于VKontakte、WeChat、YouTube、Tik-tok等,其中VKontakte是俄羅斯本土最大的社交網站,在俄羅斯年輕人中具有極高影響力。自媒體平臺在當前網絡生活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是很多人的主要信息來源。我們的受訪者中有15%左右的人喜歡中國文學作品是受到自媒體平臺的傳播影響,自媒體平臺也會有人分享對中國文學作品的評價,因此可以鼓勵相關出版社或中國文學愛好團體在自媒體平臺分享相關內容、創建中國文學作品的討論話題等。
我們統計了上述六個中國圖書推薦視頻的粉絲量、視頻播放量、評論數,如下表所示:

我們一方面需要看到海外YouTube已有用戶在推薦、宣傳中國圖書,另一方面也不能忽視自媒體的傳播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這些推薦視頻的播放量和評論數仍處于較低水平。
(六)打造文學名片
中國的文學作品含有豐富的人文價值,古典文學作品反映的是數千年來中華文化的傳遞,具有深厚的人文底蘊,現當代文學作品反映了近百年來中華民族的社會風貌,當代網絡文學作品是新時代科學發展下的新生力量。在今后的發展過程中,既需要堅持優秀古典文學的向外傳播,也要弘揚反映現當代社會風貌的當代文學作品精神內涵,同時將優秀“網絡文學作品”打造成為新時代文學作品的中國特色新名片。由此形成古典文學作為底蘊內涵、現當代文學作為時代旗幟、網絡文學作品作為新生力量的三維傳播途徑。三維的傳播途徑可以擴大中國文學作品在俄羅斯的讀者面,培養俄羅斯讀者多層次的閱讀興趣,使俄羅斯讀者多方面了解中華文化,喜歡中華文化。如網絡武俠小說蘊含了中國的道教文化,深受俄羅斯讀者喜愛。換句話說,中國傳統的道教文化借助網絡武俠小說這個載體走進了俄羅斯民眾之中。
綜上,通過綜合利用以上措施,可以促使中國文學作品在俄羅斯的發展,進一步促進中俄文化交流。
[本文系新疆大學2024年度哲學社會科學校內培育項目中亞研究專項(項目編號:24DPY001)、新疆大學校院聯合項目(項目編號:WGY202101)的最終研究成果,新疆大學“優秀博士創新項目”(項目編號:XJU2024BS031)的階段性成果]
注釋:
1 趙可金:《人文外交:全球化時代的新外交形態》,《外交評論(外交學院學報)》2011年第6期。
2 魯迅:《祝中俄文字之交》,《魯迅全集》(第5卷),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2020年版,第25頁。
3 羅季奧諾夫提出《論語》《道德經》等作品在歐洲學界更容易看作“哲學論文”,而嚴格意義上的中國古典文學,如《聊齋志異》《紅樓夢》等則不那么受歡迎。參考羅季奧諾夫《國家形象與文學傳播:有關當代俄中文學交流的幾點思考》,《文學研究》2020年第2期。
4 關秀娟、王雨欣、羅季奧諾夫:《漢語學習是漢學家成長的必由之路——訪俄羅斯漢學家羅季奧諾夫》,《國際漢學》2023年第4期。
5 梁飛:《中國文學走出去如何防范版權風險》,《中國新聞出版廣播報》2023年6月2日。
6 據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第55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截至 2024年12月,我國網絡文學用戶規模達5.75億人,較2023年12月增長5474萬人,占網民整體的51.9%。
7 邵燕君:《從烏托邦到異托邦——網絡文學“爽文學觀”對精英文學觀的“他者化”》,《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2016年第8期。
8 丁柏銓:《網絡評論:特點、現狀及引導力研究》,《傳媒論壇》2023年第5期。
9 王紅勇主編《網絡文藝論綱》,山東教育出版社2014年版,第320頁。
10 胡晴:《煮一壺生死悲歡祭少年郎——由〈魔道祖師〉到〈陳情令〉》,《網絡文學評論》2019年第5期。
11 張欣雨:《新媒體語境下耽美同人文化的傳播分析——以〈天官賜福〉同人圈為例》,《傳媒論壇》2022年第2期。
12 朱清河、張曉明:《耽美文化的媒介賦權與價值祛魅》,《現代傳播(中國傳媒大學學報)》2017年第4期。
13 黎楊全、李璐:《網絡小說的快感生產:“爽點”“代入感”與文學的新變》,《海南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6年第3期。
14 周志強:《“處在痛苦中的享樂”——網絡文學中作為“圣狀”的爽感》,《廣州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3年第3期。
15 羅季奧諾夫:《國家形象與文學傳播:有關當代俄中文學交流的幾點思考》,《文學研究》2020年第2期。
16https://fom.ru/Kultura-i-dosug/14922[2023-10-14].
17 鄧若伊:《論自媒體傳播與公共領域的變動》,《現代傳播(中國傳媒大學學報) 》2011年第4期。
18 鄧新民:《自媒體:新媒體發展的最新階段及其特點》,《探索》2006年第2期。
[作者單位:朱曉軍 新疆大學外國語學院、祁陽 新疆大學中國語言文學學院]
[本期責編:鐘 媛]
[網絡編輯:陳澤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