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文字無論走得再遠,終究會回到克蘭河畔” ——訪哈薩克族青年作家巴燕·塔斯肯
“我的文字無論走得再遠,終究會回到克蘭河畔。”9月13日,在“我的家鄉 我的親人”——《克蘭河畔》新書發布會結束后,青年作家巴燕·塔斯肯接受專訪,分享了他跨越地域的創作初心、以河流為脈絡的記憶書寫,以及對故鄉發展的深切期待,希望讓更多人透過文字看見阿勒泰的多民族風情、自然之美與人文溫度。

跨地創作:在廣州的夜里遙思故鄉
“在廣州的夜里,我的思緒時常飄進克蘭河畔的那片白樺樹林,然后忍不住拿起筆。”談及《克蘭河畔》的創作,巴燕·塔斯肯的話語中滿含對故鄉的眷戀。這本書誕生于他在廣州求學的歲月——并非刻意規劃,更多是瞬間涌上心頭的故鄉記憶:童年在克蘭河上游種地放牧的場景、和表妹埋葬小麻雀的溫情、爺爺講述的草原故事……這些碎片化的念想,被他一一記錄在紙頁之間。
“后來整理時發現,它們恰好能串聯起我在阿勒泰的童年回憶,最終才有了《克蘭河畔》。”巴燕·塔斯肯說,“大學時我偶爾寫詩和短篇,現在回頭看雖然稚嫩,但老師的鼓勵給了我很大勇氣——她說‘你的文字里有家鄉的溫度’,這句話我一直銘記至今。”從最初的零散記錄,到后來投稿獲得認可,他逐漸確信,“用文字講述故鄉故事”不僅能慰藉自己的鄉愁,更能讓遠方的人觸摸到阿勒泰的溫度,這是一件值得堅持的事。
依河敘事:克蘭河的流向串起童年回憶
《克蘭河畔》的章節劃分,蘊藏著巴燕?塔斯肯對故鄉最細膩的情感寄托。“我們體內的血液,一半是母親給的,一半是克蘭河給的。”在他心中,克蘭河是鐫刻著童年、承載著鄉愁的“生命之河”。
“克蘭河上游”“水花”“阿勒泰的冬天”“山腳下”四個章節構成了童年最鮮活的底色。巴燕?塔斯肯回憶,童年在克蘭河上游的諾改特村生活,村落沿河排開,家家戶戶的日子都與這條河緊密相連,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童年時我與爺爺奶奶的歡聲笑語、鄰里的互動,勞作、嬉戲的日常場景,都是克蘭河邊真實發生的事。克蘭河不只是一條河,更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是聯結民族團結、傳遞溫情的紐帶。”
“克蘭河下游”則標志著他成長的轉折——上初中后搬到下游市區,后來沿河流走向廣州。章節依河的脈絡劃分,既按時間順序,也以克蘭河為線索,串聯起童年記憶的軌跡。“故事里的人順著不同的支流各自散去,讀者跟著文字走,既能看到阿勒泰的四季之美,也能讀懂我和故鄉的羈絆。”
寄望故鄉:山水與文化共護經濟發展
談起故鄉的發展,巴燕·塔斯肯的語氣中既有驕傲,也包含對“平衡”的思考。他坦言,每次回到阿勒泰,都能清晰感受到變化:拉斯特鄉的村民告別舊村落,住進更便利的新居;憑借“人類滑雪起源地”的文化名片,冰雪旅游吸引國內外游客,古老毛皮滑雪板被廣泛認可,為阿勒泰帶來經濟發展。這些變化讓他由衷欣喜,但也更令他關注“發展背后的生態守護”。
“我在書里寫過,小時候在山里撿到一粒金子,爺爺讓我把它還給大山;奶奶看到有人大片采摘野菜、蘑菇時,總會上前叮囑‘給土地留些生機’。”巴燕·塔斯肯說,“這些細節不是刻意渲染,而是阿勒泰人世代相傳的生存智慧。我們的日子靠山水滋養,要是草原禿了、河水臟了,那失去的不只是風景,更是故鄉的根。我們享受著山水的饋贈,更要把保護這片土地當成責任。”
他希望故鄉的文化在發展中“扎穩根”。書中記載了阿勒泰人民對古老毛皮滑雪板的珍視、多民族共慶節日時的熱鬧場景。他說:“很多游客來體驗冰雪項目、感受民族文化,希望大家能了解這些文化背后的故事。古老毛皮滑雪板是我們與自然相處的智慧;共慶節日是我們世代相傳的包容與團結。”
“克蘭河的水,不管流多遠,最終還是會滋養這片土地。不管未來走到哪里,我的文字會朝著故鄉的方向,在生活里體會,在回憶里書寫。希望我的作品能讓更多人看見阿勒泰鮮活的文化、多民族相處的溫情;也希望遠走他鄉的阿勒泰人,能透過我的文字想起故鄉的溫度。”巴燕·塔斯肯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