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慶國《綠色的火焰》:碧草丹心,星月長明
北京、昆明雙城聯(lián)動
2025年8月29日,“碧草丹心,星月長明——《綠色的火焰》新書發(fā)布會”舉行。活動采用南北聯(lián)動模式,于北京和昆明兩座城市同步進行。在北京會場,《綠色的火焰》作者張慶國,《文藝報》原總編輯、中國作協(xié)文學理論批評委員會副主任梁鴻鷹,《小說選刊》副主編顧建平,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總編輯韓敬群圍繞新書展開探討;在云南昆明會場,云南省中國近代史研究會名譽會長、云南師范大學教授吳寶璋,云南師范大學歷史學院教師、云南西南聯(lián)大校友會理事龍美光,全民閱讀推廣人周穎出席活動并進行深度對談。雙城聯(lián)動,兩地齊發(fā),共觀“火焰”。
《綠色的火焰》全景式反映抗日戰(zhàn)爭時期大后方文化抗戰(zhàn)全貌的非虛構作品,記錄了在河山破碎的背景下,中國的文化人如何存留中華文化的星星之火。通過跨越十五省二十五地的尋訪,作者勾勒出張元濟、梁思成、穆旦、冼星海等文化巨匠為往圣繼絕學、以我血薦軒轅,守護中華文明火種的自覺意識,全景式展現(xiàn)了戰(zhàn)時中國知識分子的精神偉力與文化擔當。
“凡是寫到的地方我必須要到達”
張慶國表示,為了創(chuàng)作這部非虛構作品,他進行了大量的前期準備。在韓敬群和本書責編田宏林的幫助下,他找到現(xiàn)居昆明的抗戰(zhàn)史專家齊春風進行采訪,對方為他講述了兩個多小時的抗戰(zhàn)史,并發(fā)來幾十本書籍供他參考。讀過之后,考慮到這本非虛構作品中需要多處關于人物性格、行為以及生活細節(jié)的描寫,他又購買了三十多本人物傳記,用半年時間進行閱讀和學習。經(jīng)過大量準備后,他寫下提綱,這才有把握進行接下來更重要的工作。
“凡是寫到的地方我必須要到達,我從盧溝橋、宛平城開始,從抗戰(zhàn)‘七七事變’的起始點開始,然后開車去天津,接著去南京、上海、杭州、武漢、長沙、南昌、吉安、太和縣等等,到達了將要寫到的所有地方之后,我才開始寫作。”張慶國談起他的走訪采風經(jīng)歷,為了這部非虛構作品,他縱貫中國十五個省共二十五個地區(qū),進行了持續(xù)一百多天的田野調(diào)查,寫下共十五萬字的調(diào)查日記,整理出五十萬字的現(xiàn)場錄音采訪文字。“我長途跋涉,行走半個中國,就是為了到達所有文中將會寫到的事件現(xiàn)場,看到實物,即使是已經(jīng)變化的現(xiàn)場,對我的寫作也很重要。站在那個位置,我的內(nèi)心會有觸動,捕捉這種情感并尋找更好的表達,是寫好本書的關鍵。”
創(chuàng)作《綠色的火焰》對張慶國來說,既是挑戰(zhàn),也是榮光。“這是一個學習的過程,也是一個向前輩們致敬的過程。比如書中寫到錢穆,他到了昆明以后跑到郊縣的一個寺廟里面住著,寫下了《國史大綱》。這不是一本簡單的歷史書,它寫出中國的美、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美,在國家危急的時候激勵了一代青年。據(jù)說十萬青年人因此投身抗日,保衛(wèi)國家。在寫作中,我學習到了文化在人類最危急的時候如何存在和延續(xù),在先輩的身上感受到了文人的使命感、責任心。”
韓敬群談到,張慶國為了這部作品親身走過十五省,二十五個地方,寫作付出了難以想象的巨大辛勞。“大家看到的是一本書,而在這本書的背后,一個作家堅韌的意志,對自己身體上困難的克服,都是常人難以想象的,所以我們對這部作品和張慶國老師是滿懷敬意的。”同時,《綠色的火焰》凝聚了多方的心血。齊春風教授慷慨無私地分享了淵博的抗戰(zhàn)史知識,責編嚴謹細致地對書稿大量人物史實進行核查,這些助力都注入了這部作品之中。
今天的我們需要怎樣的報告文學?
非虛構寫作未來應該循著什么樣的路徑發(fā)展?當代的報告文學與紀實文學如何發(fā)展,如何走進讀者、塑造其經(jīng)典性?關于《綠色的火焰》以及非虛構作品的寫作,各位嘉賓進行了深度的討論。
梁鴻鷹認為,作者張慶國寫作手法的豐富多樣避免了紀實作品的平鋪直敘:“他以考古學家的縝密,史學家的嚴謹,詩人的敏感,畫家的精微,放大感官細節(jié)增強歷史在場感,通過意象隱喻、多重視角、微觀考古與時空折疊等藝術手法,打破線性敘事局限,讓抗戰(zhàn)時期與當代形成對話,不同身份的聲音編織成合唱,將散落的歷史碎片連綴為立體畫卷。”全書結構頗富巧思,從“思想”“聲音”“杏壇”直到“秘密”等七個板塊看似獨立,實則圍繞“文化存續(xù)”展開多維對話。而第一部“思想”與第七部“秘密”首尾呼應,形成“書寫—破壞—修復”的完整閉環(huán),形成跨越時空的哲學追問,更具歷史厚重感。
“我們創(chuàng)作非虛構作品時,會力求兩個鏈條即時間鏈條和邏輯鏈條的完整,這樣文本才具有合理性并且可以驗證。為了鏈條的完整,可以假設、推理,但不能捏合、虛構。我一直記得馮至先生在《杜甫傳》前記中有一句話——‘作者寫這部傳記,力求每句話都有它的根據(jù),不違背歷史。由于史料的缺乏,空白的地方只好任他空白,不敢用個人的想象加以渲染’。張慶國在《綠色的火焰》中體現(xiàn)了這種真誠嚴謹。”顧建平表示。他認為,作家張慶國的筆端存在兩種激情,一種是寫小說的激情、虛構的激情;還有一種是探索真相、紀實傳真的激情,也就是非虛構寫作的激情。“中國非虛構文學還有非常廣闊的天地,像張慶國這樣成熟且非常優(yōu)秀的寫作者,在中國非虛構文學經(jīng)典化的道路上還可以有更大的作為。”
《綠色的火焰》現(xiàn)場感極強,這離不開作者走訪了十五省、二十五地的實證精神。顧建平說,“這部作品中一直有‘我’的存在,這是‘我’親見親聞的,‘我’將歷史和現(xiàn)實結合起來。意大利史學家、哲學家克羅齊曾有一句話:一切歷史都是現(xiàn)代史。歷史總是以某種方式在現(xiàn)實中存活。抗戰(zhàn)歷史、抗戰(zhàn)精神依然存在于當代中國的方方面面。《綠色的火焰》讓歷史獲得了現(xiàn)場感,讓冷冰冰的文字資料、圖片資料具有了溫度,讓遙遠的回望變成親見親聞。歷史與現(xiàn)實發(fā)生了聯(lián)接,成了活著的歷史。
文化之星月長明,民族之精神不死
盧溝橋事變標志著中國全民族抗戰(zhàn)的開始,宛平城也是張慶國創(chuàng)作《綠色的火焰》二十五地尋訪之旅的起點。活動開始前,在盧溝橋文化發(fā)展中心主任魯愛國的陪同下,各位嘉賓漫步宛平城內(nèi),登高遠眺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紀念館。八十年光陰流轉(zhuǎn),館前人潮涌動。盛世之中,人們在此靜穆回望,致敬歷史與英雄不朽的榮光。
“盧溝橋是一個英雄之地,宛平城是一座英雄之城。選在這樣一個有歷史厚重感、神圣感的地方,以雙城聯(lián)動的形式舉辦《綠色的火焰》新書發(fā)布會特別有意義。”韓敬群表示。活動中,宛平街道黨工委書記孟丹交流了自己閱讀《綠色的火焰》的感受,他感嘆這不僅是一場新書發(fā)布會,更是一次文化的交流與傳承的機會。魯愛國表示:“我們八百余年的盧溝橋、三百八十余年的宛平城,是一張底蘊深厚的歷史名片;永定河——我們的母親河,流經(jīng)此地,更成就了其精華段的風華。這里文化積淀深厚,值得深入書寫,期盼更多作家關注這片土地,創(chuàng)作出優(yōu)秀作品,展現(xiàn)它獨特的歷史風貌與時代容顏。”
“山河破碎,文明仍在延續(xù),炮火連天,人類的文化活動仍然存在。有人在戰(zhàn)壕里寫作,有人在炸塌的劇場唱歌。任何時刻,人類的文化活動都不會終止,后人應該追溯這些偉大的經(jīng)歷。”張慶國在《綠色的火焰》的跋中寫下這段話,既源于對歷史的敬畏,也來自記錄歷史的責任——正是這份信念,推動他完成了《綠色的火焰》。活動尾聲,韓敬群感慨道:“誰知我亦輕生者,不得君王丈二殳。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國家多難之時,文人常常如此感嘆。但筆墨、管弦也是武器,杏壇、書齋也是戰(zhàn)場。文化之星月長明,民族之精神不死。而中華歷史之中,還有許多重大事件、英雄人物,有待我們?nèi)鴮懞蛦拘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