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汀《生活啟蒙》新書發布會舉行—— 往事猶可追:重構父輩與啟蒙自我
8月17日上午,“往事猶可追:重構父輩與啟蒙自我”——《生活啟蒙》新書發布會在上海思南文學之家舉辦。本次活動是上海書展活動之一,由思南公館、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聯合舉辦,詩人、小說家、《生活啟蒙》作者劉汀,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總編輯韓敬群,評論家、作家項靜,作家三三在對往事的追尋與重構中,完成了代際對話,深入開掘了作品關于自我啟蒙與新生的內涵。
《生活啟蒙》的故事圍繞女主人公叢牧之對父母過去經歷的多次回憶與追尋展開。由于童年的心理創傷,已結婚生子的叢牧之意外獲得父親的遺物——一本日記后,決定探尋父親失蹤的原因。身為紀錄片導演的叢牧之對父親在日記中記述的經歷進行了文學性的拼貼。在對父親的一生 “再創造”的過程中,她體味著父親內心細膩而隱秘的情感波瀾。父親那追求自由、大膽開拓的性格及其與母親、與齊齊格人生經歷中的巧合與必然,與叢牧之的家庭生活產生了某種微妙而又相通的鏈接。筆下的父親再次“死亡”后,叢牧之從父親身上汲取到了面向未來生活的勇氣,讓家人間的隔膜與背叛融入了時間的長河,勇敢奔赴未來。
長篇小說的創作是一個“淘金子”的過程
關于長篇小說的創作,劉汀認為:“對于長篇的想象和設定,包含著這一代作家如何從整體上去理解我們的世界和時代,這是考驗一個作者世界觀、價值觀和認識論的問題。”他把長篇小說的創作比作“淘金子”的過程——一個作家的世界觀和價值觀就是金沙粒,至于怎么“淘”,就考驗一個作家的技術和功夫。在“淘金子”的過程中,長篇小說從整體性上完成了對世界最精準且幽深的把握,具有了不可替代性,長篇小說的寫作也就有了價值和意義。
長篇小說是三三十分欣賞和向往的文學形式。“它就像一個關于時代和自己生命經驗的展館,可以讓同時代乃至后時代的人走進去看看那段生活。所以長篇小說像是某一種創作走到離盡頭更近的地方,你必須走得更遠才可以進入。”在寫作長篇小說的過程中,三三不斷探索“一件事情對另外一件事情推波助瀾的關系”,從這些關系中找到相對真實的東西,來推動她的小說創作。與“70后”、“80后”作家不同的是,許多“90后”作家由于很早就離開了故鄉,他們的愛并不朝向土地。因此,“有時候‘90后’這一代人寫長篇很難以過去的模式來寫”。
項靜心中理想的長篇小說是日常生活和哲學的混合體。“長篇小說一定有它獨特的部分,一定有有限生活的轉移和再造,同時又有無限性。無限性就是作家思想能力的表現,它不是簡單地把生活搬移到一個舞臺上來,而是一種重新整合和塑造的能力,并且是重新把破碎的時代和自我重新黏合起來,再造一個自我。同時,這也回答了生活有什么意義。”
韓敬群則圍繞“生活”“啟蒙”和“回想”三個詞,從出版人的角度對長篇小說《生活啟蒙》的創作進行了討論。就“生活”和“回想”而言,劉汀通過叢牧之修復父輩生活的故事,深刻觸及了我們共同的情感動機——如何面對與還原上一代人的記憶。他創造性地運用腳注,以小說家的視角重構歷史,這種在形式與內容上的雙重探索,為年輕一代寫作者如何處理代際記憶提供了重要的啟示。從“啟蒙”來說,書中三代人之間的人生軌跡互相影響、互相作用,那種啟蒙的作用,讓人產生意味深長的感觸。
長篇小說的不可替代性源自它的“艱難”
劉汀認為,長篇小說需要一定篇幅。“因為要處理的內容、想實現的目標、涵蓋的環境和人物等都必須有足夠大的容量進行承載。”劉汀表示,小說無論是長篇、中篇還是短篇,一定要保持它“艱難”的特性和不可替代性:“小說的不可替代就在于它是艱難的,你只有歷經艱難才可以嘗到那顆糖,只有把洋蔥剝到最后才可以看到里面的芯,那才是我們想要的東西。我們作為寫作者,至少我個人,還是愿意保持這樣一種相對于更大潮流來說有難度的寫作,或者說是有困難性的探究和探索。”
有深度的小說不一定要通過厚度來凸顯和傳達其內涵,這是三三對長篇小說篇幅的看法。“我還是喜歡有厚度和深度的東西,這種厚度不僅僅在于篇幅有多長。對于一部長篇小說來說,語言和情節都是有分量的,它的分量會分攤到每一個元素當中。讀一本長篇小說,對我來說像是在一條河里潛泳,我當然想潛到最深的地方,不僅是因為難度,而是因為你越往下沉一分,花費的力氣就越大,你感受到的內容就更豐富。”
項靜坦言自身閱讀習慣已被時代改變,讀不進長篇幅的作品成為了人們的通病。她以《生活啟蒙》為例,說明其“需要重量”,這種重量非靠宏大事件,而是通過“分疏化”呈現生活的多維度,如愛情、家庭、親情、友情,展現“網狀生活之中”個體“曲折地往前滾動的一種生命的洪流”。小說同時疊加“生活的敘事”與“心靈的敘事”,形成“重復敘事”或“復調”,其豐富層次很難用10萬字的東西表述出來。因此,她最終強調:“每一個作家小說的長度,跟他寫作的思考模式有關系,只有恰當且符合你自己主題的形式才是合適的形式。”
韓敬群引用蘇軾的“常行于所當行,常止于不得不止”來表達自己對于長篇小說長度的看法。他認為,長篇小說的篇幅應根據小說的主題與內容決定,該長的長,該短的短,而不是必須達到多么浩大的篇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