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劇團抗戰”立一座豐碑 ——讀鐵流中篇小說《八路軍唱歌》
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80周年之際讀到鐵流近作中篇小說《八路軍唱歌》,驀然感到一座“劇團抗戰”的豐碑立于眼前。作品題記是沂蒙山老區一首民謠:“日本鬼子靠壘窩(修碉堡),國民黨靠吃喝,八路軍靠唱歌”。三句話把抗戰中敵友我的軍隊性質、作戰方式形象化了,而重點和懸念是后一句:八路軍唱歌能唱出勝利嗎?
抗戰作為中華民族二十世紀最偉大的歷史事件,14年間以3500萬同胞的遇難取得中國歷史上反抗外侮的第一次勝利,顯示了國不滅亡、人不滅種的中華民族偉力。歷史從不僅僅作為歷史過程存在,它與緬懷先烈、致敬英雄的當代生活、當代精神緊密相連。以文學的形式追憶、書寫、表達和解讀抗戰,則必需要有新的開掘、新的形態。
《八路軍唱歌》故事發生地在山東。在全民抗戰中山東有重要的戰略位置,作出了獨特的貢獻。抗戰甫一爆發,省主席韓復榘便率國民黨10萬大軍棄省南逃。面對日軍鐵蹄踏進齊魯大地,中國共產黨點燃抗日烽火,中共山東省委迅速發動遍布全省的抗日武裝起義,如著名的天福山、徂徠山,魯西、魯南等抗日武裝起義,并在游擊隊伍基礎上建立起統一指揮的八路軍山東縱隊。后隨八路軍115師主力進入山東,山東建立起全國唯一的省域抗日根據地,轄2800萬人口并成立了山東省政府,開創了抗戰的新局面。
山東籍作家鐵流曾經多次深入到沂蒙山等革命老區采訪,掌握了大量生動的第一手材料,曾創作出了《烈火芳菲》《一個村民的抗戰血書》等多部有影響的革命歷史題材作品。《八路軍唱歌》故事并不復雜,在沂蒙山抗日隊伍中有一個僅有十幾個人的“姊妹劇團”。來自濟南大戶人家的團長張銳和來自萊蕪農村纏過腳又放了的指導員劉磊都是能文能武的八路軍女戰士。她們帶著姊妹劇團一面隨軍轉戰一面演出,一面做發動群眾的工作。小說的主要故事展開在姊妹劇團從駐地茅山到火紅峪演出。在火紅峪村,村民們第一次看文藝演出,無論是“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在太行山上》的戰歌,還是姊妹劇團現編現演的節目《參加婦救會》《趕集》《一支槍》都讓村民受到極大教育和震撼。認識了婦女要解放,首先是不能再纏足;認識了地主剝削,迫使李老財減租減息——而在突然遭遇的戰斗中,為了掩護鄉親撤退,懷有身孕的張銳團長和劉磊指導員壯烈犧牲,用她們年輕的生命詮釋了“劇團抗戰”的題旨,奏響了一曲劇團抗戰的壯歌。將文藝視為部隊戰斗力的組成部分,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軍隊的建軍優勢和傳統。早在紅軍時期各部隊就成立了自己的演出隊,抗日戰爭時期各根據地也都有自己的抗敵劇社,正像小說中張銳在火紅峪發動村民時說,部隊有兩桿槍,武裝槍和文藝槍,張二犟明白了這層道理才支持閨女秋月“唱歌”,還擔任了新成立的火紅峪“莊戶劇團”的團長。八路軍唱歌硬是唱出了一以當十的戰斗力!
《八路軍唱歌》作為一部耐看的中篇,不僅立意高,選材好,還在于將人物植活在了自己的土壤中。小說以現實主義精細手法復刻了沂蒙山區的自然風光和民情民俗。給人印象極深的是張銳在老鄉家吃煎餅的細節。從小在濟南長大的她不會用巧勁咬,只把腮幫子硌得生疼。“沂蒙人頜骨大,吃煎餅吃的”小說的方言敘事也使得作品更加接地氣。以鄉土敘述講好紅色故事,使得《八路軍唱歌》在當下的抗戰小說中成為一部亮眼之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