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學文、石一楓、李浩共話時代律動:每個人的生命,都是一首《龍鳳歌》
活動現場
8月9日,作家胡學文新作《龍鳳歌》作品分享會在北京卓爾書店舉辦。本次活動以“《龍鳳歌》里的生命律動”為主題,小說家李浩、石一楓作與本書作者胡學文一同探討這部作品的深刻內涵與文學價值,活動由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副總編輯李黎主持。
胡學文
《龍鳳歌》是胡學文繼《有生》之后的長篇力作,作品以一對龍鳳胎兄妹的人生為主線,跨越八十年,串聯起一個家庭三代人的悲歡與際遇,映照出匱乏時代中國人特殊的生存境遇和堅韌的生命力量。胡學文將人物置于真實而復雜的社會語境中,以細膩的現實主義筆觸,展現人物情感的流轉與命運的沉浮。小說語言簡潔質樸,卻蘊含深情與哲思,既延續了作者一貫的現實關懷,又在結構和情節上融入巧思。
胡學文首先分享了《龍鳳歌》的創作初衷。他表示,這部小說聚焦北方大地上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從物質匱乏的上世紀到現實巨變的新世紀中,豆莊各色人物的生命境遇,思索這片土地是如何隨時代律動打開的。他特別提到,小說開篇便以“錄取”這一時代關鍵詞切入,精準捕捉了上世紀80年代農村青年通過考學改變命運的時代故事,一張小小的錄取通知書,打開的是無限可能的人生。胡學文用“大地”、“感情、”“文化”和“時代”四個詞語回應《龍鳳歌》里的生命律動。他講到,《龍鳳歌》以北方相對貧瘠的區域為背景,作物耐寒耐旱,夏季野花開滿大地,這正是生命力的表現;小說中的重要意象“棗紅馬”,飛馳于草原,也誕生于大地。而“感情”和“文化”也是文本的重要部分,《龍鳳歌》中書寫的諸多傳統習俗背后都承載了中國人的親情文化。至于“時代”,他以包產到戶為例,“改革開放包產到戶后,人們的干勁都大得不得了,這就是時代所帶來的變化”,形象地說明時代給人帶來的巨大改變。
李浩則從文學角度高度評價了《龍鳳歌》。在他看來,如果《有生》的寫作對胡學文而言是挖了一口深井的話,那《龍鳳歌》的創作不僅不是枯竭的井水,反而是與之并立的另一座山峰,完成了作者對那片土地百科全書式的注解。“在他以前的小說里面,他自己是躲在故事背后的,而只有這部小說,他以自我解剖的方式把自己放在了里面”,李浩在字里行間讀到了類似作者本人的諸多經歷,以及真實的眾生相,對此深受感動。他特別指出,《龍鳳歌》不僅是一部關于土地的“百科全書”,更是一部情感豐沛、哲思深沉的家族史詩。小說中龍鳳胎的命運互換,不僅是故事的巧思,更是對“人何以成為我”的哲學追問。
石一楓則強調了“時代孕育故事”的觀點。他認為,《龍鳳歌》的成功在于抓住了屬于這個時代的大故事——個人奮斗與家庭命運的交織。他指出,小說中的母親形象與子女之間的張力,正是那個年代中國人“渴望實現個人價值”的縮影,而作家只是“捕捉并呈現了這個時代本身孕育出的故事”。胡學文坦言,《龍鳳歌》跟本人的生活很接近,他所做的只是將故事從時代中找出來。如果說創作《有生》的過程像“挖礦”,那么《龍鳳歌》“就在地面之上,堆在那,我只不過是思考用什么樣的車把它運回來。”
在談及長篇小說的創作經驗時,胡學文強調,“長篇小說需要把這個人物樹起來”,要讀者能“老想著他(人物)”,這是他堅持的創作核心。在繼承傳統人物塑造的同時,他也嘗試現代性的敘述,力求在經典與創新之間找到平衡。特別是書中塑造的農村母親馬秋月,雖歷經苦難,但愛剪紙愛幻想,帶一點小知識分子的藝術氣質,體現出人物的復雜性。
在隨后的對談中,嘉賓們圍繞“家庭”這一話題展開深入交流。《龍鳳歌》里,胡學文不再強調百年歷史這樣的浩闊之語,而是深入普通家庭,寫出了幾代人在時代長河里的心結與緣分。李黎結合個人經歷指出,《龍鳳歌》精準描繪了中國家庭從“長輩維系”到“孩子維系”的變遷,反映了時代對家庭結構的深刻影響。石一楓則提出,今天的家庭凝聚力往往由最小的孩子維系,“最小的孩子是維系幾代人的紐帶”。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龍鳳歌》是為60后至80后這一社會主流群體代言,細膩地勾勒出他們的成長軌跡與肩負的責任。它生動地展現了普通人在時代浪潮的洶涌沖擊下,如何在生活的風雨中艱難前行,又如何在歲月的磨礪中逐漸改善生活,實現家庭的點滴進步。因此,《龍鳳歌》是一部典型的時代之歌,從時代的巨變起筆,寫改革進入深水區的90年代,并直抵當下。正如此次活動主題所言,每個人的生命,都是一首《龍鳳歌》。
面對當下短視頻沖擊閱讀的現狀,李黎提出,長篇小說應以其“恒定的人物與情感”,對抗碎片化信息流的沖擊。胡學文對此表示認同,他表示在網絡時代,確實在“如何塑造人物”方面給作家們提出了一個全新的挑戰。
此次分享會不僅為文學愛好者們提供了一個與作家和同行交流的平臺,也讓更多人走進了《龍鳳歌》所構建的文學世界,感受到了作品中蘊含的生命律動和深刻力量。
據悉,《龍鳳歌》今年4月上市以來,憑借深邃的故事內核與獨特的文學魅力,收獲良好口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