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在烏蒙之巔的十八萬畝草山上

牧道如繩，時刻勒緊牧羊人

被寒涼裹緊的命運。羊肉上漲時

草場的草已經枯萎。草鮮嫩時

羊瘦骨嶙峋，猶如遍布故鄉的

陡峭又貧瘠的山梁，不可能

開墾出肥沃的土地，羊群骨瘦

如藤，勒不緊牧羊人枯草的命運

我曾走過其中幾段牧道，猶如

故鄉山林里干枯的藤條，拐彎處

仿佛再勒緊一點點就會折斷

經常有云影擦拭卻從未擦拭干凈

每個拐點都是危險點，暗藏著

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的恐懼，這些

沒有一只羊知道，就像羊不知道

牧羊人的悲傷，羊只知道鞭子揚起

身上就會疼痛，就得遵守牧羊人

制定的規矩，不再越過指定的路線

牧道如繩，拴著的又何止牧羊人

牧羊的命運？在某些特定時段

烏蒙之巔的鷹也是孤獨又饑餓的

牧道不斷在勒緊，被束縛的山峰

仿佛有了無數根系緊羞愧的腰帶

每個走過的人和每頭走過的羊

仿佛都是繡在腰帶上的花紋的針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