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何所有，

嶺上多白云。

只可自怡悅，

不堪持贈君。

散文集《云上》即嶺上的云朵，既地理，也精神。

我的故鄉密云，位于北京東北。中國歷史上第一次大規模農民起義——大澤鄉起義，是因為陳勝、吳廣等人不能按期到達戍守的漁陽而發動的。漁陽就是那個時期的密云。密云自古為邊塞，是北京的東北大門，交通要沖。歷史上，酈道元、鄒衍、李白、蘇轍、戚繼光、康熙、乾隆等，都為密云留下珍貴詩篇。及至現在，“燕山明珠”密云水庫，更讓人有說不盡的情愫。我的文字大多寫給這里，寫給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命。花開勝雪的古流蘇、黃土坎的梨花、大樹洼的星星、快樂的小汪、胖丫的擦鞋店……或人或物，或長或短，或簡或繁，這些文字大多在《人民文學》《北京文學》《天津文學》《中國文化報》《北京日報》《京郊日報》等報刊發表。因著發表，這些景物開始名聲在外，這讓我感受到文字的外在力量與價值。

孫犁說：“人對故鄉，感情是難以割斷的，而且會越來越縈繞在意識的深處，形成不斷的夢境。”的確，年齡越長，越對故鄉有所依戀，覺得那里才是“我心安處”，覺得人生不過是在畫圓，起點即終點。就像賈平凹說的：“你生在那里，其實你的一半就死在那里。”

身居一隅，故鄉密云與福克納筆下的約克納帕塔法縣一般大小。“約克納帕塔法”是個神話，是福克納虛構的想象王國。“河水靜靜地流過平原”，那是他自由馳騁的精神世界。“郵票大小的故鄉”并未局限這個叼著煙斗的老頭，他的思想始終高蹈在精神的云端。我是福克納們的擁躉，常在精神的云端與這些高貴的靈魂交匯。那些星光璀璨的背影是一束光，燭照著每一個燈火通明卻依然不夠明亮的夜晚。我用文字一次次尋找、一次次救贖，在不斷地抵達與離開中與“懂得”邂逅。

魯迅說過，當我沉默著的時候，我覺得充實；我將開口，同時感到空虛。

那么，我還是沉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