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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楊志:靦腆的“門徒”
    來源:《讀書》 | 楊志  2023年12月15日19:55

    徐梵澄(一九〇九至二〇〇〇)是現代學術史的傳奇人物,特別是,他長居南印度阿羅頻多修道院(Sri Aurobindo Ashram)二十七年,譯出一批印度經典,被譽為“當代玄奘”。但因國內學界對阿羅頻多運動了解不多,對徐先生的研究較少運用相關史料。其實,阿羅頻多運動是頗具規模的世界運動,開展一百一十余年,有大批著作、日志、檔案和回憶錄存世,足以還原徐梵澄與運動的關系。

    一、阿羅頻多運動及其組織

    理解阿羅頻多運動,首先需理解其精神領袖阿羅頻多(Aurobindo Ghose,1872-1950,也譯“奧羅賓多”)和“神圣母親”密那氏(Mirra Alfassa,1878-1973)。

    阿羅頻多是現代印度風云人物,與甘地、泰戈爾并稱“三圣”,七歲赴英受教育,精通希臘語、拉丁語、英語等語,二十一歲歸國,投身印度獨立運動,成為黨魁,同時修習瑜伽。后被捕入獄,據說獄中悟道,出獄脫離革命,一九一〇年避居法屬殖民地本地治理(Pondicherry,徐譯“琫地舍里”),著述授徒,傳授瑜伽,阿羅頻多運動由此始。

    一九一四年,阿羅頻多結識了第一門徒及精神伴侶密那氏。密那氏原是法國畫家,同年隨第二任丈夫訪問本地治理,結識阿羅頻多,后加入運動。她年齡較長,又具才干,很快脫穎而出,成為第二領袖。一九二六年,阿羅頻多把院務交她處理,退隱著述,形成以阿羅頻多為精神領袖、由密那氏管理院務的二元格局。一九五〇年,阿羅頻多去世,密那氏兼任精神領袖和院務總管,一九六八年創辦烏托邦曙光村(auroville,徐譯“阿羅新村”),聲譽鵲起,直至一九七三年去世。此后運動進入平緩發展期。

    阿羅頻多學派自視為哲學運動,但有一定神秘主義色彩,更近古希臘哲學和宗教合一的畢達哥拉斯學派,與實用主義、存在主義、結構主義等迥異。這與阿羅頻多的思想有關。他以黑格爾“絕對精神”說、達爾文進化論和尼采“超人”說為借鏡,以自創“大全瑜伽”(Integral Yoga,也譯“綜合瑜伽”)為基點,重釋印度教吠檀多思想,認為世界本體是先于世界存在的“精神”(“梵”),“精神”逐級下降,變為“超心智”(supermind,徐梵澄譯“超心思”),再變為“心智”(人類),再為“生命”,最后為“物質”;隨后再逆向重復從“物質”到“生命”到“心智”再到“超人”的“精神進化”歷程,輪回不已。當今之世正值“超人”進化階段,“超人”有“超心智”,足以達致“梵我同一”;但要擁有“超心智”,則需修習“大全瑜伽”。他希望通過“大全瑜伽”促進人類向“超人”進化,創造一個平等烏托邦,徐梵澄概括為“瑜伽救世”。這也是阿羅頻多運動最后創建烏托邦的理論根源。

    阿羅頻多稱自己的學說是spiritual philosophy,徐梵澄譯為“精神哲學”,凸顯了阿羅頻多以“精神”對抗“唯物論”的取向;但原詞還蘊含阿羅頻多融匯西方進化論與印度靈修宗教的指歸,也可譯為“靈修哲學”。印度文明向多神秘色彩,哲學也如此。阿羅頻多既是哲學家,又是瑜伽導師,而瑜伽本是實踐“梵我合一”的修行方法,故他的哲學和宗教實難區分,行事亦頗多神秘。最著名的神跡,徐梵澄《阿羅頻多事略》提及,是他在獄中“忽然開悟……忽覺此身上舉,略略觸及地面,而浮空趺坐者久之,亦未嘗用氣力也”。徐先生出身儒家,所述已是克制,其他門徒所憶,神跡更多。如果按宗教史來歸類,阿羅頻多思想,古代可歸入廣義靈知派(Gnosticism,也譯“諾斯替宗教”),近代可歸入十九世紀末的“新世紀宗教運動”(New Age Movement)。

    密那氏的言行同樣具有神秘色彩。她從小親近神秘學,晚年還嘗試“細胞瑜伽”(yoga of the cells),試圖達至不朽。去世后,美國門徒阿妮兒(Anie)訪談多位同門,二〇〇四年出版了《金色之路:訪談修道院和曙光村的阿羅頻多和母親門徒》(The Golden Path:Interviews with Disciples of Sri Aurobindo and the Mother of the Sri Aurobindo Ashram and Auroville),眾弟子對密那氏神秘力量之贊美,不絕于耳。徐梵澄很少語怪力亂神,但回憶密那氏則有數次例外。一次,他左肩風濕,問診無效,誘發牙疼,與密那氏相遇,對方“猛地一回頭,瞪了一眼,一道目光射過來,回去之后,牙也不痛了,臂也不痛了,竟這樣奇跡般地好了”。他后來回憶及此,對揚之水說“這目光是一種力,一種巨大的精神之力”。徐梵澄皈依運動,母親的“精神之力”當是一大原因。

    阿羅頻多運動有兩大組織:一是修道院,二是曙光村(徐梵澄未入住曙光村,本文從略)。關于修道院的組織情況,徐梵澄《南海新光》有介紹,茲不贅述,唯產權及供給制需做補充。《南海新光》稱,一切房屋及金錢,均歸阿羅頻多和密那氏所有,弟子“在任何事物上皆無權利,要求,或發言權。他們皆隨他的意思或留或去”。這類修道院模式,“從公元前若干世紀在印度早已有了……一切皆依乎‘教師’,終其身而止”。中印師徒關系的一大差異,是印度師尊權力極大,甚至超過父母。阿羅頻多運動也如此,許多門徒均稱對阿羅頻多和密那氏的感情勝過家人。阿羅頻多和密那氏根據弟子稟賦,派遣他們從事各種工作,眾人無不遵命行之。門徒特蜜(Tehmi Masalawalla)回憶:“圣母給我們工作,我們把一切工作獻給她。無人質疑此事,這自然而然,理當如此。”與此相應,師尊亦有保障門徒基本生存之責,故修道院施行配給制。據修道院出版的《母親傳》(Mother: A Short Biography),每月第一天是“繁榮日”,密那氏給門徒發放每月所需生活物資。徐梵澄對揚之水說:“在印度丟了六塊手表。丟了以后,就給法國老太太寫個條子,再領一塊。有一次她給了我一塊很好的表,我連忙退回去了:這是很快就會丟的呀。”(一九八七年四月三十日)鄰居則回憶:“母親偶爾會給居住修道院的人一些‘零花錢’,先生雖然和其他人一樣接受了,但卻有些靦腆。”(朱璇:《徐梵澄本地治理廿七年紀略》)

    中國以家庭為本位,這種尊師制很難理解,也很難接受。至南印度拜訪徐梵澄的饒宗頤就認為修道院“相當于難民收容所”(《饒宗頤學述》)。揚之水也在日記中抱不平:“這位法國(女)人很看重他的才華,但實際上卻是將他作‘高級雇工’使用的:不開工資,只包一切生活用度。他著了書,出版后,也不給分文稿費,甚至書也不給一本的。”然而,這就是徐梵澄的生活工作情境。

    二、參加阿羅頻多運動之始終

    一九四五年十二月,徐梵澄由國民政府派往印度泰戈爾國際大學中國學院任教,院長為湖南人譚云山,他曾到訪修道院,見過阿羅頻多。徐梵澄或許是從譚處得知修道院,于一九五一年夏攜未來妻子游云山(一九一二至二〇〇四,后出家,法名曉云)訪問修道院,計劃訪學半年后返回香港。

    此時,阿羅頻多去世數月,門徒悲痛異常,又對前景滿懷疑慮,如何繼續推進運動,是密那氏迫在眉睫的要務。兩人的到來,成了密那氏對華拓展的重要人選。她馬上接納兩人,開設華文部,撥給一棟兩千平方米法式宅邸為工作室,令他們非常感動。密那氏習慣給門徒賜花,兩人收到后均賦詩回謝。徐梵澄回的是二首絕句《圣慈賜一花供之盛開》(一九五一),其一云:“居南天竺無何事,花開花好花能圣。我有一花供圣人,圣自無言花自春。”游云山的是新詩:“Mother(母親)!你賜給我的花朵,我想應不是徒供欣賞。從那顏色與芬芳所透露的,不過是最初的一個消息而已。而那后面的潛能,證明你是深深加庇于我了。”不久,密那氏給兩人分派工作:徐梵澄譯阿羅頻多著作,游云山獨身回香港,協助創辦香港的阿羅頻多學會。這個安排或許對兩人婚姻產生了一定影響:一九五五年前后,游云山脫離運動,徐梵澄則留在修道院,兩人勞燕分飛,再未相見。

    此后,徐梵澄在修道院獨自生活了二十七年。他跟密那氏的關系,我們可從法國門徒薩特普雷姆(Satprem,1923-2007)整理的《母親談話錄》窺見一二。

    薩特普雷姆也是密那氏選定的阿羅頻多譯者之一,原是“二戰”法國抵抗運動成員,后至印度加入運動,不但譯了阿羅頻多著作,而且寫有多部關于運動的論著,在歐美頗有影響。他整理出版的《母親談話錄》,是運動的重要文獻。一九六二年十月三十日,密那氏跟薩特普雷姆談到,徐給她寫信,稱翻譯是“技術活”(mechanical task)。她開始不明其意,隨后意識到,把阿羅頻多譯為中文比譯為其他語言難,評論說:

    此人是天才(genius)!而且有體悟。我們很少面談,但我讀過他的信。他跟對方說:“如果你想要道家體驗,徑直來此居住,即可親證老子哲學。”他是圣哲(sage)!

    此人是天才(genius)!而且有體悟。我們很少面談,但我讀過他的信。他跟對方說:“如果你想要道家體驗,徑直來此居住,即可親證老子哲學。”他是圣哲(sage)!徐梵澄的另一個工作是作畫。他會中國畫,密那氏也是畫家,很欣賞他的畫。每逢密那氏生日,徐先生都作詩獻畫。密那氏首次抵達本地治理的三月二十九日,后是修道院三大節日之一。《徐梵澄文集·蓬屋詩存》今存《花樹》(一九五九)和《神圣母親來印度五十年紀念》(一九六四),即為此節而作。

    這說明,密那氏器重徐梵澄;也說明,兩人關系并不親近(薩特普雷姆每周拜謁密那氏,形同母子)。這也符合徐先生的靦腆性格。密那氏大徐梵澄三十一歲。徐梵澄一生甚得師長提攜,前半生是魯迅,后半生是密那氏,無不感激終身,故密那氏交代的任務都竭力完成。他后來跟揚之水回憶當年譯事之艱難:“白晝伏案,驕陽滿室,寓居之墻又為紅色,熱更倍之,每抬臂,則見玻璃板上一片汗漬,直是頭昏昏然也。”(一九八七年十一月七日)

    還要指出,密那氏與薩特普雷姆的談話發生于一九六二年中印邊境沖突期間。這是徐梵澄來印后最艱難的時期。當時,印度出臺《國防法》,授權政府可不經法律程序逮捕任何有嫌疑的華人,將近三千名華裔印度人拘禁于德奧里(Deoli)集中營長達五年之久。徐梵澄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壓力,饒宗頤于一九六三年到南印度拜訪他,印象是“相逢憔悴在江潭”(《佛國集·別徐梵澄》)。他一九六〇和一九六六年兩度求去,密那氏都不準,當是密那氏庇護才得幸免。

    由此,徐先生對印度當局有負面印象。歸國后,揚之水問他:“印度好嗎?”答曰:“不好。在印度有一句話,說是印度只有三種人:圣人,小偷,騙子。”(一九八七年四月三十日)不過,阿羅頻多運動并非民族主義運動,許多門徒(包括美國總統威爾遜長女)皆非印度人,且是精通多門外語的精英。究其原因,一是阿羅頻多學識淵博,胸襟寬廣,鼓勵門徒學習各文明精髓。二是本地治理是法國殖民地(一九五四年被印度法理上收回,一九六二年實際收回),密那氏又是法國人。故他對印度當局的反感,不影響他對運動的忠誠。

    居印期間,徐梵澄還參與了密那氏主持的曙光村工程,不但譯了曙光村《約章》,且著《南海新光》積極宣傳,稱:“這誠然是一種新底光明,給全世界開辟了無限偉大底將來,正資人類向之邁進。”曙光村開建后,大批歐美嬉皮士聞風而至,入居于此,認為在曙光村降生的第一代即阿羅頻多所說“超人”。徐梵澄雖然沒入住,但每周散步經過。由此,運動的三大部分——經典、修道院和曙光村,徐先生都是深度參與其中的。

    一九七三年十一月十七日,密那氏去世,徐梵澄著《榮哀篇》,“澄依于法座二十有二年,三覲遺容,淚隕如瀉”,異常傷心。失去密那氏的支持后,他處境每況愈下,于“文革”結束后回國。但他回國的主要動因,是完成密那氏的囑托。歸國前的一九七八年一月二十九日,他致信另一位參加運動的華人邵嘉猷,談及譯著在印度出版困難:“諸人于此——Chinese section(華文部),向例無有興趣。”同年四月二十日,他致信中國大使館,稱自己之所以不懼“回國而煢獨無依”,旨在出版阿羅頻多和母親著作:“誠欲假此桑榆景光,付之棗梨剞劂,自謂其身可棄,其書可傳。”金克木也對揚之水稱:“徐要求回國的事……他提的條件就是要在國內出書。經研究后,同意接受。”

    徐梵澄回國后出版的著作,主要是阿羅頻多和密那氏著作。而他譯《五十奧義書》和《薄伽梵歌》,也以阿羅頻多思想為圭臬,屬于阿羅頻多學派“勢力范圍”。饒宗頤即指出:“后來他翻譯《奧義書》,用的是阿羅頻多(印度一個地區的小型教主)的思想去解釋,其實是不符合印度人那一套人生理論的。”他還拜托揚之水幫忙出版阿羅頻多語錄《周天集》,稱“聯系了幾處(包括香港、新加坡),都碰了釘子”(一九八七年十一月十八日。香港地區和新加坡均有阿羅頻多學會,徐先生“碰了釘子”,或是密那氏去世后,運動出現資金困難)。實際上,他在印度出版《母親的話》,也是自己籌資。歸國后,有熱心人代他搜輯早期著作,協助出版,他并不熱心。但在歸國十八年后、年近九十時,他還在為《母親的話》出版奔走,作序贊美密那氏“超凡入圣”,“由凡人而臻圣境成圣道”,臨終猶在校《薄伽梵歌論》的最后清樣。

    徐梵澄此舉,在中國人看來是知恩圖報;但更主要的原因,還是他自視為門徒,要竭盡全力。法國門徒薩特普雷姆也如此,密那氏死后,他擬整理全部《母親談話錄》出版,被修道院高層所阻,一九七八年憤而離去(徐梵澄同在此年離開),獨自整理《母親談話錄》完畢,才覺得“我事已畢”,從容辭世。兩人所為是非常相似的。

    三、阿羅頻多思想之東傳

    徐梵澄早年以譯尼采著稱,阿羅頻多受尼采影響極大,密那氏選他來譯阿羅頻多極有眼光。不過,他譯尼采與譯阿羅頻多,性質不同:譯尼采,是生計考慮和魯迅督促;譯阿羅頻多,卻是門徒使命和運動熱忱。

    徐梵澄的思想,經歷過一個從佛教到阿羅頻多派的轉向。他早年主儒家,親佛教,去印度講授佛學前,還寫詩稱“儒釋待評量”(《飛印度講學留別諸友》其一)。后入修道院,親證其學,心悅誠服,最后投入運動。其他門徒也有類似情況。比如,日裔美國人阿米瑞(Amrit)因為是日本移民,“二戰”期間被美國政府拘禁于集中營,從小對人間不平痛心疾首,長大后加入基督教,投身民權運動,但始終不能解脫,轉投禪僧鈴木俊隆皈依禪宗,還是無法解脫,又從日本轉赴印度,最終加入運動。只不過,徐梵澄是從禪宗到阿羅頻多,阿米瑞是從基督教到禪宗再到阿羅頻多。

    徐梵澄回國后,因老友馮至督促,讀了一批馬恩著作,寫下如下一段筆記:“阿羅頻多,由馬克思唯物論觀點如何或能否容納?”原來,阿羅頻多視“精神”為本體,反對唯物論,跟馬恩有距離,讓他頗苦惱。不過,阿羅頻多雖然批評科學,卻不否定,只是要調和它與“精神”的關系。故徐梵澄最后也接受了唯物論,致信陸灝稱阿羅頻多“亦與唯物論無所抵牾,可以并行不悖”(一九九四年四月)。有時甚至以唯物主義者自居,如致信揚之水稱“我是唯物史觀的”(一九八七年五月十日)。

    但他最服膺的,還是阿羅頻多。一九八三年七月二十七日,他為商務印書館撰阿羅頻多《神圣人生論》簡介,稱阿羅頻多不但超越印度教巨擘商羯羅、佛教諸高僧,而且超越近代歐美的康德、叔本華、弗洛伊德等諸家,只有柏拉圖可堪伯仲,“蓋其欲起沉淪之學術,救印度之衰頹,用力至深且遠”。這個評價,連阿羅頻多也不會接受(他對康德推崇備至)。徐梵澄一生謙遜內斂,不作虛言,此話發自肺腑。其實,這類想法在阿羅頻多門徒里不罕見,薩特普雷姆即認為母親如達爾文、愛因斯坦,“是人類秘密的發現者”。

    阿羅頻多雖然胸襟開闊,但也有自己的思想體系,否則不可能自成一派,故門徒也都是以阿羅頻多思想為圭臬的。徐梵澄也如此,他最重要的兩部學術著述《孔學古微》和《陸王學述》,都以阿羅頻多思想為基礎來重釋儒家,其實是阿羅頻多思想的中國化。《孔學古微》(一九六〇)是他以阿羅頻多重釋儒家的最初嘗試,稱儒家的“仁”即超越個體的“精神之愛”(psychic love),即印度教“大梵之愛”,“君子”則是阿羅頻多所說的“超人”。三十三年后,又撰《陸王學述——一系精神哲學》(一九九三),選擇陸王心學為切入口,“聯系中國的理學于印度的瑜伽了,將二者融合,溝通”,“意在雙攝近代哲學與宗教原理而重建中國的精神哲學”,但以阿羅頻多學派為本位。對此,他并不諱言:

    鄙人之所以提倡陸、王者,以其與阿羅頻多之學多有契合之處。

    徐梵澄被稱為“當代玄奘”,兩者確有一定可比性:玄奘是佛教徒,傳播了佛教;他是印度教阿羅頻多學派門徒,傳播了阿羅頻多思想。國人之所以知道阿羅頻多,并有較深了解,皆得益于徐梵澄,修道院亦明確將其列為阿羅頻多門徒。近代以來,中國學者往各國留學,成為各國學術大師之門徒者,為數不少;徐梵澄的不尋常,在他加入了一個融匯宗教、哲學及靈修于一體的運動,在其組織中生活二十七年,參與成長,見證發展,竭盡全力,譯述其著,促其東傳,不能不說是一個特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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