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德國哲學(xué)家叔本華的作品傳入中國已經(jīng)百年，隨著其翻譯作品不斷出版，越來越受到年輕讀者的追捧。2019年至2021年，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了叔本華成名作和封筆作《附錄和補遺》第1、2卷，以及《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第2卷和《倫理學(xué)的兩個基本問題》等，至此，叔本華的主要著作都有了中譯本。

在叔本華作品中譯本背后，要提到一個名字——韋啟昌。1962年出生于廣州的韋啟昌畢業(yè)于中山大學(xué)外語學(xué)院，從2001年首次根據(jù)德文版翻譯《人生的智慧》全譯本開始，20多年時間里，韋啟昌翻譯出版了200多萬字叔本華作品，成為國內(nèi)翻譯叔本華作品“第一人”，讀者把他翻譯的作品稱為“韋譯叔本華”。翻譯之外，韋啟昌常年在海外行醫(yī)，3月26日，他在家鄉(xiāng)廣州舉辦了時隔8年的第一場讀者分享會。

1982年，韋啟昌從《讀書》雜志上第一次讀到叔本華的名字，開始閱讀他的著作中譯本。因為不滿意當時出版的節(jié)譯本的翻譯質(zhì)量，他轉(zhuǎn)而開始閱讀并翻譯德文版的叔本華作品。他曾說：“我與叔本華的作品一見鐘情，繼而私定終身，定將長相廝守，白頭到老。”

“翻譯了那么多年，有得有失。‘失’可能是這些年來把自己工作以外的時間都給了翻譯，每天要看完準備翻譯的幾頁，看得滾瓜爛熟，連電影都不敢看、沒時間看。當然，‘得’的更多。假設(shè)我不是要做翻譯，那么看了叔本華的書，哪怕很喜歡，看過一遍可能也不會再看第二次。但是，叔本華的書是可以反復(fù)看的，看了第一次覺得很好，你所理解的是當下這個階段你能理解到的內(nèi)容，反復(fù)看，因為你的經(jīng)歷不同了，也會有不同的理解。”韋啟昌說，因為看得多，翻得多，自己的叔本華的書一頁一頁都是散的，“這本是無心插柳之舉，是翻譯帶給我的好處，遠遠彌補了我的‘失’。”

分享會上，有讀者提到網(wǎng)絡(luò)上有關(guān)叔本華的奇聞和被冠以叔本華之名的名言真假難辨，如果沒有讀過叔本華的著作，就可能以訛傳訛。韋啟昌從自身的翻譯經(jīng)驗出發(fā)，提出了閱讀叔本華著作的五點看法：第一，了解叔本華的思想，最便捷的方法是閱讀他的著作；第二，表達、闡釋叔本華思想最清晰的是他本人的著作，而不是其他人的評論；第三，一般人喜愛閱讀其他人對叔本華著作的解釋更甚于閱讀叔本華的原著，這不利于全面理解叔本華的思想；第四，閱讀叔本華的著作，可以享受到思想的愉悅；第五，閱讀叔本華的著作，可以隨時從任何一頁開始。

韋啟昌和讀者交流了他的翻譯經(jīng)驗，例如，叔本華的主要概念wille為什么翻譯為“意欲”，他所說的“孤獨”“庸俗”“精神愉悅”“痛苦”“無聊”“節(jié)欲”“天才”等指什么，“人的財富”包含哪些內(nèi)容，“人生的智慧”究竟是什么樣的智慧。

二十多年，一個人堅持翻譯另一個人的作品，上海人民出版社和讀者共同見證了韋啟昌從叔本華作品的讀者成長為翻譯者的過程。有讀者感慨，叔本華說“閑暇是人生的精華”，作為譯者的韋啟昌把精華獻給叔本華作品的翻譯，享受了叔本華說的“最高級、最恒久的樂趣”。有讀者提到，曾在韋啟昌一本譯著的“編輯后記”中讀到一位陌生讀者給譯者的信，表示要從自己每月不足3000元的收入中給譯者1000元生活費，支持他的翻譯，這令同樣作為讀者的他深受感動。有讀者說，讀了韋啟昌翻譯的《倫理學(xué)的兩個基本問題》，里面談到“同情心是道德的基礎(chǔ)”，倫理學(xué)最高的基本原則是“不要傷害任何人，要盡量地幫助每個人”，感受到叔本華是一個有同情心的哲學(xué)家。還有讀者說：“早就知道《附錄和補遺》，2019年才讀到中譯本。叔本華的文字讓我時時大笑，享受了閱讀的快樂。謝謝您！”

韋啟昌說，“叔本華的作品給予我很多，翻譯它是微不足道的答謝，目的是讓更多讀者分享叔本華的人生智慧。”而讀者的謝意，或許是對一位譯者最高的犒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