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小說存于世道不知凡幾年，今人竟故弄玄虛，把小說搞得神神叨叨的，說穿了，就是小說騙子。這騙術(shù)，跟書法是一樣的。這些年，不知哪來一批“書法家”，基本筆法都不能說入門，寫的字與鬼畫符一樣，卻敢于自詡“當代書法家”，更把那些鬼畫符吹噓為“新時代突破性藝術(shù)”。這一套拿來糊弄外行和年輕人還行，面對稍有文化教養(yǎng)、懂點書法的，就不攻自破。

小說也一樣，騙子不少，手法也不怎么高明。這種人也寫東西，寫了后還要叫人吹。可惜這類作家寫的東西經(jīng)不得看，一看就知道不靠譜。為什么？因為小說是一門藝術(shù)，而藝術(shù)有其公認的規(guī)律。這些規(guī)律，就是衡量作品的尺子。只有真正的作家、藝術(shù)家，才敢用這樣的尺子去衡量自己的作品。

小說“尺子”有好多把，最嚴格也最起碼的，依我看有三把：第一把“語言”，小說語言要有味道；第二把“人物”，小說人物要有情趣；第三把“故事”，小說故事要有意思。綜合成“總尺子”就是：一篇入流的、上品位的小說，要語言好、人物好、故事好。這是基本的、也是很高的要求，每一個“好”都是一門專門學問。

小說語言好不好，開頭幾段就能看出來。就像打乒乓球，上場看對方打幾板，就知道對方球技厚不厚。好的小說語言，簡潔、清晰，個人特點鮮明，生活氣息撲面而來。那是歷年積累、經(jīng)年修養(yǎng)，旁人可以學，卻不容易學得像；其中功夫尤深者，更屬于這位作家獨有，學都學不來的。

人物是小說核心，語言和故事都為它服務。要把小說人物寫好，實在太不容易。在我看來，寫得好的小說人物又可分三個層次，第一層次的人物有情感、活靈活現(xiàn)；第二個層次的人物有情趣、個性鮮明；第三個層次的人物有情懷，讓人肅然起敬。

故事是小說的載體，是讓小說走遠的要素。有的小說語言不錯，人物也鮮活，但故事索然無味，那就是自斷其路。小說要讓人看得下去，就要有引人入勝的故事。如果讀者看完你的小說，掩卷長思，進而會把故事向人復述一遍，這小說的故事就屬于設(shè)計成功，也不枉作家一片苦心了。

我寫小說有了一些年頭。不敢說寫得好，只敢說一直在用心寫。今天把小說三把尺子敬列如上，不過是說了一家之言（有可能被人詬為“陳言”）。好在讀者都很寬容，如果有空，請拿這些尺子來衡量一下我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