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平:靠什么維持寫作的直覺?
我得開誠布公地說,《流淌火》這個小說的身世很不明朗。
記得畢飛宇先生在談起他的短篇小說《地球上的王家莊》時有過這樣的形容,他說,這個小說就像是他“一夜情”之后所產生的“私生子”。
《流淌火》這個小說在我心里的印象也大致如此,桌上關于這個小說的稿紙堆得厚厚一沓的時候,我才恍然發現這已經是一個小說了。如今讓我再來回憶這個小說的一些詳細創作過程,我發現我完全做不到。
說老實話,我起初真沒打算要寫一個消防題材的小說。對于一個靠直覺寫作的人而言,其實寫作就是單純的寫作,僅僅是為了滿足那無處釋放的表達欲。這有點像科學實驗室里在培養皿里培養細胞,給一個細胞,然后慢慢地進行分裂和生長。它要怎么分裂,都是合理的;它要生長成什么樣子,也是合理的。這也是我的寫作所追求的,這樣的分裂和生長的過程很令人痛快。
早熟的人往往都晚熟,這是一個特別適用于我的真理。寫作靠什么來進行維系?我想普遍的答案都是,首先靠才華和天賦,其次靠技巧,再次就是倚仗經驗??墒侨f分不幸的,這些東西我目前都不具備,所以我的寫作只能倚靠我越用越少的寫作直覺。在此要著重強調的是,寫作的直覺并不能跟寫作的天賦畫等號。
我將寫作直覺視作我進行文學創作的一根救命稻草,我拼命地抓著,死死地攥著,我將每一個作品都當做我最后一個作品來寫。我該用什么來維持這樣的直覺?唯有熱愛并堅守。
今天寫這個創作談之前,我又好好看了一遍《流淌火》,擱置了這么久,早忘得差不多了。好處在于,我可以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重新客觀地審視這個小說。小說質量的好壞先不論,畢竟就算它是“私生子”,那也是自己親生的。
重新審視之后,我發現兩個有趣的事情,其一,這個小說寫得真的是夠傳統的。通篇就只用了一個修辭,那就是夸張。民間都有一個說法,那就是小孩子玩火會尿床,于是小說通篇進行了夸張處理,那就是一個小孩小時候玩火燒死了人,于是將尿床這事兒尿成了心理疾病,尿了幾十年。其二,小說主人公的名字也很好玩,消防員李海成是我現實中的堂哥,馬隊是我現實中的好兄弟,唯一的一個女性角色王曉慧,那真是我現實中的前女友……
每當看到小說中出現這些名字的時候,我都忍俊不禁。不過這樣真挺好的,寫作真是一件萬分辛苦的活兒,苦中作樂是一種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