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中刺

 

像手上的刺

一碰就痛

故鄉啊

你是我身上

揪心的肉中刺

 

阿里郎村莊

 

如同飄飛的柳絮

我們遙遠的祖先

唱著阿里郎聚集

在蜿蜒的圖們江畔

阿里郎村

升起了裊裊炊煙

 

趕著兩頭黃牛

掛著青絲燈籠

層層密林變成肥沃的田地

秋風中剩下的只有嘆息

 

雨水順流的房頂

綠苔瑩瑩

勤勞的雙手改變了河道

同甘共苦的鄰居

情同手足相依為命

 

淚水伴隨了祖輩的一生

父輩的道路艱難困苦

江邊樹叢里走過隊伍

出征的日子戰歌嘹亮

 

河堤上種柳阻擋洪水

白楊樹成林遮擋風沙

房頂鋪新草葫蘆繞籬笆

胡同里鮮花爛漫果實飄香

 

啊，波浪翻滾的圖們江

默默無聞的阿里郎村莊

跨越云蒸霞蔚的年輪

懷著夢想和希望的村莊

 

歷史悠久的土地

 

延邊的熱土

處處都能掘出歷史

 

陰沉的襤褸歲月

愁悶的天空

掛著破爛的不幸時

雪白的悲傷

躺在海蘭江上

流向遙遠的海洋

圖們江

忍著刻骨的傷痛

在東海迷失了方向

 

血染的山川

山山烈士碑

勇士們的忠魂

直插云天

 

戰歌嘹亮

山野燃燒著

粉紅的金達萊

 

我們的祖先

一輩子頭頂陰天

墾荒造田

用槍尖種植傳說

雖被魔鬼刺傷

潔白的心魂

卻依然不變

 

歲月抹不掉

風月洞的喊聲

抹不掉青山里

雷鳴般的槍聲

 

深邃的沉默

融進藍天

青山懷抱著百年奇跡

今天，啊，今天

蒼翠依然

 

圖們江

 

圖們江 你是

刻在大地上的一道傷痕

是流不盡的淚水

 

你用悲涼的傳說

透明的思索

沖破巖石

用野性的沖撞開辟道路

 

一條濕漉漉的影子

蜿蜒在峽谷里

在冰冷的衣裙上系上了飄帶

 

太陽的微笑

曾在你的波濤上跳躍

憔悴的臉龐

曾經映在你的胸膛

你把生命染成渾黃

流經暗淡的夢境

 

繩索般擰成的一生

流到水鳥歌唱的河口

即將畫上休止符時

回首蒼涼疆土的傷疤

你在思索什么

 

是告白 還是懺悔

抑或是虛無的自豪

點燃思考的冷卻點時

哦，你瞧那里

夕陽在波濤上燒煮落照

……

朱霞 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