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歲老藝術家藍天野攜青年演員表演《蔡文姬》片段。本報記者 方非攝

“鐺……鐺……鐺……”首都劇場久違的開場鐘聲昨晚19時30分再度響起，紅色的幕布緩緩拉開……似乎一切如常，但又不太一樣。

6月12日是北京人藝建院68周年院慶日，在特殊的2020年，人藝演員和觀眾共同度過一個特殊的生日。臺上，30位人藝演員和學員班的學員們一起奉上精彩的表演；臺下，以往常滿座的劇場，如今只有一些工作人員稀疏地坐著，真正的觀眾都在網絡的另一端通過北京日報客戶端、藝綻、百度、大麥、優酷、一直播等網絡直播平臺，在云上共享著這份久違的熱鬧和生日的喜慶。

舞臺一隅的燈光亮起，馮遠征作為主持人出場，引領著大家開始一次充滿驚喜和溫情的戲劇之旅。

為了這次慶生，也為了一次與觀眾的久別重逢，北京人藝奉上一場誠意滿滿的演出。演出以經典劇目片段為主，如濮存昕出演的《上帝的寵兒》，于震、辛月和龔麗君等人分別出演的兩組《雷雨》，還有王斑和胡軍、盧芳夫妻分別出演的《哈姆雷特》片段，程莉莎、楊明鑫和梁丹妮、伍宇辰檸分別出演的兩組《日出》，以及郭奕君、金漢出演的《駱駝祥子》片段……

藍天野、濮存昕、馮遠征、梁丹妮、吳剛、岳秀清、王剛、胡軍、王斑、龔麗君、陳小藝、盧芳、程莉莎……演出的節目單上星光燦爛，很多人都是特意趕回來參加院慶。“北京人藝是我們的家，院慶是家里的大事兒，孩子們當然要回來了。”吳剛就是從劇組趕回來參加演出的。

雖然演出的都是片段，但精彩程度遠遠超過一部完整的大戲，因為演員們選擇的大都是自己非常看重的作品中最精彩的片段，甚至可以說這場演出中的片段有不少以后都難得再見，有些節目后面還藏著精彩的故事。

第一個登場的濮存昕表演了《上帝的寵兒》中樂師薩列瑞的一段獨白，時而欣喜，時而落寞的老樂師被他演繹得淋漓盡致。在演出前，濮存昕透露說，演出這個片段是為了學習前輩呂齊老師的表演。他一直喜歡呂齊非常有氣勢的表演，前段時間看到劇院年輕人劇本朗讀選擇了這個戲，他的戲癮也被勾了起來，花了十天的時間排出來這段獨白。

擔綱大軸演出的是93歲的藍天野，他帶著徐岑子等幾位年輕演員演出了《蔡文姬》片段。這大概是整場演出中最為珍貴的一幕了，要知道他第一次出演劇中的董祀是在1959年，這次演出則是上世紀八十年代演出后，時隔三十多年再度出演。老爺子在舞臺上的那股子精氣神，一點兒都不像是九十多歲的老人。在線觀看的網友也都覺得這是一個奇跡，并向老人致敬。

于震和妻子辛月一起表演《雷雨》中“魯貴說鬼”一節，貪婪的魯貴和嬌憨天真的四鳳相映成趣。于震說，之所以演出這段既是為了以經典為劇院68周年慶生，也是為了圓妻子的一個夢，“2012年，她因為懷孕錯過了四鳳這個角色，這次終于可以彌補了。”

胡軍和盧芳二十多年前因為同臺演出而相戀，隨后二十多年再也沒有同臺演出過。2018年，他們終于在《哈姆雷特》中再次演了對手戲，這也是這部戲首次在首都劇場的舞臺上演出。為了在直播中能夠有更好的呈現效果，他們還對原來的戲做了調整。正在培訓中的人藝學員班學員們獻上了北京人藝老藝術家們曾演出過的“叫賣組曲”，一代代人藝人的傳承就在那叫賣聲中暗暗流淌。

臺下沒有觀眾，臺上演員精彩的表演得不到回應，云直播對演員來說既是一次特殊的體驗，也是一種挑戰。在排練中，排練指導會跟大家強調要和平時的演出區分開來，比如不能站得太靠前。陳小藝的方法是不去想它，“就當成眼前依然坐滿了觀眾那樣去表演，無論臺下的反應如何，你都要把自己想表達的東西演出來。”龔麗君也糾結過，到底應該是當作自己在舞臺上表演，還是對著鏡頭表演，或者是兩者結合起來，“演員應該有這樣的能力，面對什么樣的情況都能適應。”

胡軍則認為現場沒有觀眾，其實是在提醒大家戲劇離不開觀眾。已經是直播網紅的于震，談起這次直播特別興奮，他覺得眼下的無奈之舉沒準兒也會有意外驚喜，能通過這樣的方式讓更多人感受到戲劇的魅力，“話劇的觀眾群太小眾了，首都劇場一場演出不過九百多觀眾，而直播能有幾十萬，甚至上百萬人來看。”

大幕落下，掌聲響起……雖不知重聚之日在何時，但這一場演出足以讓大家有力氣繼續期待劇場開門的那一天。“不遠的日子，我們人藝劇場見。”馮遠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