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新冠肺炎疫情發生后，為豐富人們的精神文化生活，多方位、全角度展示敦煌文化魅力，敦煌研究院聯合騰訊、華為、字節跳動等科技企業推出了“在家云游博物館”“云游敦煌”微信小程序、“云展覽”等一系列線上活動，成為借助互聯網和數字技術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范例。事實上，敦煌文化的數字化實踐并非臨時起意，而是有著深厚的經驗積累和清晰的發展脈絡。

文物保護的數字化

敦煌莫高窟開鑿于甘肅敦煌市東南25公里的鳴沙山東麓崖壁上。由于鳴沙山屬結構較為疏松的砂礫巖，因此石窟也深受環境因素的制約和影響。如何對石窟建筑、壁畫、彩塑、文獻等進行搶救、保護和傳承，是敦煌藝術數字化探索所要考慮的首要問題。

以壁畫和塑像的臨摹復制為例，相比傳統人工方式，數字化復制、復原具有虛擬性和可重復性。它擺脫了時間與空間的限制，能夠客觀地采集敦煌石窟藝術的原始風貌，并將采集數據進行歸納管理和保存保護。為此，敦煌研究院曾與西北大學、中國科學院等合作，開展了敦煌壁畫數字化儲存關鍵技術的研究和數字檔案儲存，開拓了保護和保存敦煌壁畫歷史信息和全部價值的新途徑，并將這一數字化工程在全國推廣。

科學保護敦煌莫高窟文化藝術，不僅要通過數字技術手段對莫高窟文化遺產本體的壁畫、彩塑、建筑等文物進行永久性保存，而且要創新管理手段，保護其歷史和生態環境。例如，面對游客逐年遞增、參觀時段集中的難題，莫高窟于上世紀80年代末建立了安全防范檢測系統，以便更好地監測洞窟內的溫度、濕度、二氧化碳、有害微生物等微環境。

2014年，敦煌研究院建成并投入使用了數字展示中心。“總量控制、網絡預約、數字展示、實地看窟”，數字展示中心通過聯動數字化監測預警系統、游客預約大數據和現場參觀指引路線，減輕參觀活動對石窟遺址造成的壓力，改變了敦煌旅游的開放管理和旅游模式，使得敦煌莫高窟成為國內外最早通過數字化應用保護和利用文化遺產的典范之一。

新冠肺炎疫情期間，敦煌研究院與華為合作，推出了莫高窟“洞窟窟外”展示游覽技術。該技術采用華為最新發布的人工智能河圖平臺，將敦煌學研究的成果、數字敦煌高精度壁畫圖像、洞窟三維模型制作的虛擬數字內容與真實的莫高窟實景實時融合，既實現了景區的實景導覽，又創造了一種全新的洞窟數字體驗方式，有望成為一種新的潮流。

展示呈現的數字化

保護和保存只是敦煌文化藝術數字化探索的第一步。隨著石窟藝術數字化成果的積累，對現有的數據和研究成果進行展示，弘揚敦煌藝術風貌，成為敦煌文化數字化探索的第二個維度。

敦煌文化的數字化呈現既要滿足受眾對敦煌文化藝術的知識需求，也要關注游客在虛擬展示空間中的藝術體驗。

對于普通游客而言，數字化展示的基本功能是滿足他們對敦煌藝術特征及其歷史背景的初步了解。在此情況下，游客就可以借助“數字敦煌”資源庫，實現一邊瀏覽欣賞九色鹿、反彈琵琶、美人菩薩等精美石窟藝術，一邊查閱壁畫中民俗生活、史跡畫、建筑樂器等相關文獻資料的觀賞體驗。同時，所有游客在實地參觀莫高窟之前，可以在數字展示中心觀看數字電影。8K球幕技術和動畫渲染情景漫游技術的應用，讓觀眾恍若置身于異彩紛呈、如夢如幻的洞窟之中，感受壁畫近在咫尺的藝術盛宴。

從此前的 《敦煌說》《敦煌寶藏》《和光敦煌》，到新冠肺炎疫情期間的《敦煌動畫劇》等作品，敦煌研究院致力于數字化展示實踐和創新，不斷通過圖文、動畫視頻形式講述壁畫中的故事。從靜凝于泥壁到舞動于屏幕，千年壁畫“聲動”亮相，實現傳統文化與現代科技的美妙結合，既延續了敦煌壁畫的原有藝術性，又獲得了屬于數碼時代的嶄新“活法”。

對于相關研究者、從業者而言，敦煌文化藝術的數字化則需要更豐富和多元的呈現平臺和形式。例如在嗶哩嗶哩視頻網站、微博、微信公眾號等社交平臺上，許多敦煌文化愛好者自發地對敦煌藝術的數據進行整理、制作、發布和討論，形成了不同視角和不同功能的敦煌文化數字化呈現。此外，在旅游、印刷、影視、會展、直播等行業中，敦煌文化也獲得了更加多元的展示。數字舞臺、數字打印、數字動畫、數字展覽等技術，大大延伸了敦煌藝術的闡釋維度，豐富了觀眾與壁畫藝術之間的互動形式，加深了觀眾對敦煌文化的印象和理解。

藝術創新的數字化

數字化保護、展示是為了盡可能地恢復敦煌藝術的原貌，那么藝術創新則是敦煌文化數字化探索的新階段與新趨勢，這就要求在創造性轉化與創新性發展的基礎上，實現傳統與現代、藝術與生活的結合，讓文物“活”起來。

近年來，敦煌研究院積極探索利用現有的數字化技術，挖掘敦煌藝術和歷史遺存背后的哲學思想和人文精神，不斷拓寬敦煌文化的數字化維度，以滿足當下人們尤其是年輕人的精神需求。為講好敦煌故事，傳播敦煌聲音，進一步彰顯敦煌文化的張力和魅力，敦煌研究院推出了《敦煌歲時節令》《吾愛敦煌》《字在敦煌》《敦煌壁紙》等一系列專題數字內容。此類專題將壁畫與文獻進行深度結合，巧妙而富有趣味地將古人的智慧成果引入到現代人生活，助益現代人群深入挖掘敦煌文化的多元價值和人文內涵。

2016年4月，敦煌研究院成立文化創意研究中心，積極開發敦煌文化創意線上活動。2017年，騰訊與敦煌研究院協同開啟“數字絲路”計劃，探索絲路文化的數字化解決方案。該計劃在泛娛樂文化生態下將科技與敦煌文化相連接，借助音樂、動漫、游戲等形式，推出了QQ飛車手游敦煌主題曲《飛馳于你》、王者榮耀敦煌飛天主打歌《遇見飛天》，發起敦煌“數字供養人”公益計劃等，為敦煌文化帶來更廣泛的認同和更多人的熱愛。

敦煌藝術的數字化與文創同樣擦出了不一樣的火花。2019年，敦煌研究院與騰訊發起“敦煌詩巾”項目。項目中，洞窟藻井中飛天、祥云、佛光等極具敦煌特色的紋樣元素被提取分組，發揮微信小程序平臺便捷交互的優勢，消費者可自主組合八大主題和 200 多個壁畫細節元素，設計屬于自己獨一無二的敦煌絲巾。這一創意借由平臺的交互設計，讓敦煌文化來到用戶指尖，使得古老的藝術與當代的個人審美水乳交融，從而在消費者手中生成源源不斷的新內容。

從文物保護到展示呈現，再到藝術創新，對符號的提取和轉譯、對內容的闡發與傳播、對時空的融合與再造，已成為當今敦煌研究人員借助科技手段進行文化弘揚與創新的重要路徑和使命。伴隨虛擬現實、人工智能、云計算、大數據、5G等技術的進步，敦煌文化也將在數字時代與時俱進，煥發出更強大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