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秀莉:今生不負大漠情 ——2019年定點深入生活總結
南疆和田地區有世界第二大沙漠——塔克拉瑪干沙漠,還有世間珍奇的和田寶玉。年少時的我看過許多大漠戈壁的壯美圖片,從那時開始,綿延起伏的大漠、行進中駝隊清脆的駝鈴聲開始在我心中回響,讓喜愛文學創作的我夢想有一天能與大漠結緣,與那里的人們結緣。
2019年年初,我向中國作協報送了去新疆和田體驗生活的選題。5月一接到入選通知,我立刻與北京市援疆和田指揮部聯系,下半年,我得以來到南疆和田地區,重點采訪北京援疆醫生。
和田地區屬于新疆南部的偏遠地區,早些年醫療技術相對落后,有的患者家中經濟條件差,不愿去醫院救治,干脆在家里聽天由命;有的患者在家人陪同下坐火車或飛機,奔波近2千公里趕到烏魯木齊的大醫院接受治療,會產生不小的路費開支。上世紀九十年代以來,隨著中央對口援疆力度不斷加大,一批批北京援疆醫生來到和田,為當地患者提供醫療服務。從那以后,當地就醫條件逐漸好轉,醫療技術也有了較大提高。
這次定點深入生活,我先后到和田市、和田縣、墨玉縣、洛浦縣人民醫院及建設兵團醫院實地采訪,了解到北京援疆醫生都是從北京宣武、天壇、安貞、友誼、朝陽等醫院不同專業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有著豐富的臨床經驗。醫生們需要離開首都的工作環境,克服家中種種困難,來到南疆工作一年。他們令我肅然起敬,我希望用手中筆,用文學的方式將他們的故事呈現給廣大讀者。
我所采訪的醫院門診大廳和住院部,到處都能看到北京醫生忙碌的身影。他們剛來時,為了適應這里的環境需要克服許多困難。其中,語言溝通不暢是北京醫生初到和田的最大障礙。起先,每逢問診與治療,維吾爾族醫生總是主動當起雙語翻譯。而援疆醫生們則下決心自己攻克語言關,他們在衣兜里裝著巴掌大的小本子,上面記滿了用漢語標注的維吾爾語,抓緊一切機會虛心向當地醫生學習語言。漸漸地,他們從簡單說一些問候語,到能夠熟練使用當地語言詢問病情。前來就診的患者與大夫用熟悉的話語交流,彼此的心又近了一分。
在北京醫生的精心治療下,一個個復雜的病情、一臺臺成功的手術,讓許多和田的患者臉上恢復了往日的笑容。有的患者病愈后,從家里摘下新鮮毛桃,執意送給北京來的醫生品嘗。從一面面錦旗、一封封感謝信中,可以看出來好多患者的文化水平不高,但字里行間情真意切。還有很多患者只是笑著,用簡單的普通話向醫生表示感謝:“北京大夫,亞克西!”
在一次次訪談中,我和這些北京援疆醫生逐漸成了朋友,也慢慢走進他們的內心世界。
采訪中,援疆醫生們不約而同跟我聊到了沙塵暴:“過完春節,3月初大家來到和田,要面對4個多月彌漫著黃沙的天氣,那時候看不清周圍的建筑,看不清10米以外援友們的臉,迎面冷風裹挾的沙塵毫不客氣地撲入鼻孔和嘴巴,嗆得我們直咳嗽。”
“那些天我們仿佛置身于美國大片中的場景,藍天白云都和我們沒關系了,只有沙塵。”
“這里天氣干燥,我每天到醫院忙著診治病人,有時顧不上喝水,經常流鼻血,時間久了,才適應了這里的干燥氣候。”
“每天上班前我們把宿舍打掃得很干凈,沒想到下班回來,書桌、椅子還有床單上都落滿了沙塵,可以用來練習書法啦。”
還有醫生引用了幾句當地的俗語:“和田人民真辛苦,一天要吃半斤土,白天不夠晚上補。”
回到北京后,醫生們一張張樂觀的笑臉與和田大街小巷彌漫的沙塵,兩組影像在我腦海中重疊起來,久久不散。我采訪的近80位援疆醫生,沒有豪言壯語,也沒有華麗詞藻,只有醫生救死扶傷的責任感和樸實無華的行動。除了醫院,我在和田地區的學校、公路以及新建的社區里,隨處都能看見北京援疆者的身影。我由此收集了大量真實感人的素材,為隨后長篇小說的創作奠定了基礎。
目前,我正在創作的長篇小說《天浴》(暫定名)已完成寫作大綱,預計終稿15萬字,內容描述北京援疆醫生真誠為當地維吾爾族同胞提供醫療服務,與維族群眾結下深厚民族情的感人故事。寫作中,回味我在和田的日子,總是被濃濃的大漠情懷裹挾著,想起那些與我暢談過的白衣天使,他們就像大漠深處盛開的無名花朵,在那片美麗而神奇的土地上靜靜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