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烏鎮戲劇談到當下影視文學生態 劉恒:有了多樣性,才有生命力
烏鎮戲劇節期間,不僅能在“小鎮對話”活動中聽到作家劉恒關于戲劇和文學的高見,還可以經常在劇場里偶遇他。無論是裝置戲劇《紙把戲》,還是當代版的《三姊妹》、孟京輝的《太陽和太陽穴》或是小眾的《樹》,他都像身邊的那些年輕人一樣,看得很認真。
平日里很低調的劉恒,總是躲著、推著采訪,出現在烏鎮戲劇節藝委會名單上,挺讓人意外的。他說,自己在杭州有工作室,喜歡這邊的氣候,第一次來就被烏鎮戲劇節的氛圍給吸引了,就答應列席藝委會,如今已是第四年了。
在他看來,烏鎮戲劇節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工程,能夠年復一年辦下來,完全步入正軌,非常難得,“整個發起人的思路非常珍貴,把這個事情從無到有辦起來,需要非常大的智慧。怎么協調這么多國內外劇團,我想想都頭疼,他們卻做得有條不紊,我非常佩服組織者。”
但讓他印象最深的,還是烏鎮吸引了一大批熱愛話劇、熱愛文藝的年輕人,有些人甚至年年都來。前兩年,一個在小鎮對話上糾正過他俄語發音的年輕女孩兒,今年又來了。“她發動親戚和同事二十多個人幫她搶了十幾張票,還專門請了年假來烏鎮,聊一聊就知道她對戲劇比我了解得更多。”更讓劉恒高興的是,這些年輕人在觀演期間呈現出非常好的狀態,“他們都很有個性,會穿著漢服來看戲,但又很遵守規則和紀律,檢票的時候規規矩矩排隊,看戲的時候安安靜靜,讓我真心覺得這一代年輕人挺棒的。”
這幾年,劉恒在烏鎮看了許多比較先鋒、現代、實驗的戲劇,有喜歡的,也有不喜歡的,有看得懂的,也有看不懂的。在他過往的經驗里,很多人都認為創作的作品要讓觀眾容易接受,影響力才會大,“但在這里看到的許多先鋒作品,表達方式非常奇特,和觀眾之間明顯存在障礙,明明知道觀眾看不懂,為什么還要這么做?”這個問題他想了很久,總算想出了一個初步的答案。“所有的藝術創作都是在發布自己的密碼系統,現實主義有現實主義密碼系統,觀眾基本能很快接受;先鋒實驗的作品則是極其個性化的密碼系統,很難被人破譯,而這種破譯過程給創作者帶來了成就感,給觀眾帶來了巨大的藝術欣賞快感。”劉恒說,他看到這些創作者奔放的表達,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平時寫戲太受束縛、太拘謹。
當然,他并不打算就此放飛自我轉型先鋒戲劇,“反而讓我更加堅定了以往的做法,盡量合乎邏輯地把自己的看法表達出來,盡量把事情說明白,破譯密碼也要給觀眾一把鑰匙。”但他也承認,正是這些千差萬別的作品,才讓烏鎮戲劇節有了更為強大的生命力,“多樣性符合生物生長的自然原則,社會原則也應如此。”
在他眼里,不僅烏鎮戲劇節需要多樣性,國內的文學、影視都是越多樣越好。許多老作家對網絡文學作家會有偏見,可他卻非常肯定網絡文學作家,認為他們和傳統作家沒什么不同,“只是呈現出來的結果不一樣,但依賴的才華都是一樣的,比如想象力、對文字的敏感和支配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