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時空下的文學異化與同構
在網絡文學到底是不是文學的反復爭論中,我們已在不經意間承認了網絡文學不可或缺的地位和無可替代的作用。時至今日,再談網絡文學的合理性,難免有點自欺欺人。在興盛不衰的網絡時代,文學該如何“操盤”是一個值得不斷探索的新課題。
從網絡寫手的“三駕馬車”“四大寫手”到如今的千軍萬馬,這種規模的擴張,不難看出網絡發展的超強力量,也反映了人們通過網絡參與文學活動的熱情。這是網絡文學在傳播過程中呈現出的“強大”,也是傳統文學鮮有的生機和活力。不能說它提高了文學的高度,但起碼對傳統文學造成了一定的威脅和挑戰。上世紀末,痞子蔡的《第一次的親密接觸》飄過海峽,風靡全國,一時間讓“網絡文學”這個新事物空前揚名,讓文學界大吃一驚。隨之而來的是,助力網絡文學發展的文學網站也如雨后春筍般興辦起來,諸如博客、論壇、社區等網絡空間愈加繁榮和規范。
創作方式的不同造成了網絡文學和傳統文學對接的難度。其實傳統文學向網絡文學可借鑒的東西很多,其中之一就是文本的創作方式。網絡文學的開放性使文學卸下了一些不該背負的包袱。這種改變體現了對文學本身足夠的尊重。
網絡文學不是沒有“質量”,它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定義“質量”。它太會遵守“舉重運動員”規則了,75公斤級的絕不與85公斤級的一決高下。它很能“討巧”,但不會刻意迎合,沒想著把證券交易大廳和跳廣場舞的大爺大媽拉攏來,更不希望從“學院派、作協派”或者“作家、批評家”的口中得到贊許。縱觀網絡文學近20年的發展,從題材上來說,大體上反映青春、愛情、職場等內容,屬于青春文學抑或勵志文學的范疇;從受眾上來說,它毫不避諱地照顧了年輕一代、廣大網民。雖然這種我手寫我心的“定位”是輕淺的、低要求的,但其量力而行的“定位”是嚴肅的、負責任的。痞子蔡的《第一次的親密接觸》、安妮寶貝的《告別薇安》《七月與安生》、唐釅的《等愛上鉤》等就頗紅了一把,它們一問世就正好迎合了年輕讀者的閱讀需求,也從閱讀方式上滿足了廣大網民的興趣。而且,大部分作品如《七月與安生》《瑯琊榜》《余罪》《悟空傳》等被相繼改編為影視劇,火上再澆油、錦上再添花,成了當代文化中的重要現象。
可喜的是,傳統文學跟網絡文學已經不再涇渭分明。一部分網絡作家成名后轉型,充實到傳統文學的隊伍中;也有一部分傳統文學創作者受到了網絡的吸引,嘗到了網絡文學的“甜頭”,試水新的寫作方式。早期的“四大寫手”中,似乎唯獨安妮寶貝還“堅貞不渝”地廝守著網絡寫作,但她已在文學歷程中得到了“傳統”的洗禮。新生代的網絡作家也在網絡書寫與傳統書寫之間尋找著“發表”的機會。賈平凹等一批老牌作家也不知不覺間玩起了博文。這是兩支力量互相滲透后的殊途同歸。
網絡時代新的創作形式、接受方式、傳播規律,應該如何在泛媒介場中與傳統文學相互融合、借鑒、互滲、共通,形成新的文學格局,對每一位文學創作者來說都不容回避。當網絡作家開始向傳統文學取經,不斷拓展題材,提升創作能力,升華文學水平,并沉靜下來從民族傳統文化中謀求思想性時,合流與同構已經悄然進行。而傳統文學對其的包容和支持,是對繁榮網絡文學作出的最大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