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人民的世紀
尊敬的各位與會代表,親愛的青年作家同行們,大家下午好!
很榮幸能以一個青年寫作者的身份在這里發言。我發言的題目是《這是一個人民的世紀》。
眾所周知,自現代以來,青年就不僅僅是一個生理學的概念,它更指向一種熱烈的青春氣質和豐沛的創造性力量。青年寫作的圖景,也不僅僅是一種文字的自動表達,而更是一種心靈形式和歷史形式,就前者而言,它“內圖個性之發展”,就后者而言,它“外圖貢獻于群”。這兩者的綜合,奠定了整個中國現代寫作的起源和經典譜系,魯迅、郭沫若、茅盾、巴金、老舍、曹禺、沈從文、趙樹理、孫犁、柳青、路遙、汪曾祺,這些卓越的創造者正是以一種深刻的“青春性”從歷史中獲得了形式,并將精神性的光譜,折射進推動民族解放、社會進步和美學構造的實踐行為中去。由此,寫作不僅僅是在解釋和想象世界,同時也在改造和建設世界。
“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 時序輪回,轉眼我們已經站在了21世紀的第二個十年。當代法國哲學家阿蘭·巴丟有一篇著名的文章——《世紀》,他開篇就提出疑問:“這是誰的世紀?你們的還是我們的?”我想借用他的這個提問,來理解我們身處的此時此刻以及此時此刻一個青年寫作者的責任和義務。
這是一個商業的世紀嗎?資本和利潤構成了這個世紀的重要邏輯,在一種高度物質化的語境中,精神性因為猛烈的撞擊而變得復雜多變起來。
這是一個游戲的世紀嗎?我們得承認,有一種不嚴肅的虛無和虛擬正在我們的世紀游蕩,它嘲笑著正劇,解構著價值,卻在患得患失中失去了生活的質數。
這是一個“網紅”的世紀嗎?多媒體的技術發展以一種即時性的方式參與著文化的生產和傳播,并在這種傳播中獲得一種可能過于浮夸的存在感。
不,這些都不過是居伊·德波所謂的景觀化的表象,如果我們的青年寫作僅僅停留在這些景觀化的層面,就會因為某種內在性和整體性的喪失而失去對話的力量。
我親愛的青年同行們,我們正處在一個急劇變動,迅猛發展的時代,多元并存的文化觀和價值觀豐富著我們的認知視野,同時也在以不同的方式拉扯著我們。青年面臨著誘惑,青年寫作的道路并非一片坦途。
那么,究竟什么才是我們這個世紀的重心?或者說世紀的重心以什么形象呈現其美學和歷史的內容?經過長久的思考,我的回答是,人民!是的,這是一個人民的世紀。這里的人民,不是抽象的概念和空洞的符號。他們是工廠里的工人、耕作中的農民,他們是腳手架上的務工者,是講臺上的教師,是手術室里的醫生,是我在早起和晚歸的地鐵里,遇到的一個個形色匆忙的上班族。是的,這就是我們的人民,在神圣勞動的召喚下,為追求人類幸福的自我完成和自我發展而不懈工作的普通人。
親愛的青年同行們,這是我們寫作的生命之源和精神之源。我曾經在太行山區一個小鎮的街頭,聽到兩位母親用河北梆子高唱她們的人生故事,其時群山肅穆,歌聲嘹亮:對生的熱切的渴望和信任,對世界的直接敞開和表達,用最貼切自我的形式,表達著普遍性的生命意志。這才是真正的藝術和真正的中國故事啊,那一刻,我流淚了。
青年同行們,寫作者的力量只可能來自于我們腳下的大地和我們身邊的人民。這些年來,我和我的同代人們一直在創作中努力實踐這種知行合一的美學觀和寫作觀。我們忠實于自身的經驗,但同時以一副白熱的心腸投身于時代生活的熱烈和喧囂,它的闊大和無窮。在前輩作家的注視中,在同代人的和而不同中,我們汲取古今中西的滋養,創造了并將繼續創造著我們的主體性、民族志和世界語。
我們還做得遠遠不夠,但我們會一直努力。
我親愛的青年同行們,真理必須探究,正義值得追求。時代從來不主動呈現其面容和形式。光榮屬于那些執著探索和艱苦書寫的靈魂。愿各位的作品能夠給時代以銘記,愿我們偉大祖國和偉大人民的歌哭,在世界語中不朽!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