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回歸的最佳“歸途”
應該承認,不是我們的當代文學被社會所邊緣化了,而是我們的文學創作在時代的前行中相對落伍了。面對從站起來、富起來、強起來的如此壯麗的歷史跨越,至今我們的文學創作能夠與之匹配的精彩講述、精美表現和精深表達,卻是非常之少。因此,可以說,進一步加強對現實題材的關注與創作,是新時代中國文學的必要擔當;進一步努力創作更多現實題材的文學作品,是我們作家在新時代的神圣使命和重要責任;進一步積極組織現實題材的文學創作,是我們各級文學組織在新時代的主要任務之一。
當然,從當下現實題材的文學創作來看,我認為有3個創作的“關鍵點”需要認真把握。
首先是作家認知水準、情感積淀和現實生活的“時間差”問題。社會發展的客觀性與現實生活永遠超過我們想象的豐富性和變幻性,常常不是一個作家所能預知、預測和預估的。作家對所處時代和社會生活的理解和認知是有一個過程的,其感覺和體驗在時間上的滯后是事實存在的,也是必然存在的。從藝術創作的規律來說,沒有親身的經歷、感覺的積淀、內心觸動的積累和情感的積攢,一個作家要寫出厚積薄發的深沉之作,無疑是非常困難的。
第二是作家面對現實生活的寬廣度與所創作出來作品的藝術反映精準度的“剪刀差”問題。全能型的作家和創作天才是少之又少的,我們從事創作的文學工作者,絕大多數都是辛勤的耕耘者。作家所各自具備的知識和思想素養,以及所處在的社會層面和生活位置,使他在對社會生活進行體驗時,視野的角度、所站的高度、所進入的深度,都可能存在著明顯的局限性,這必然嚴重影響在創作過程中反映和表現時代社會的精準度。因為生活中的局限性,迫使作家只能取材于自己最熟悉和視野所及、能力所及、心靈所及的素材,而這些素質常常就是他個人的“小生活”和“小現實”。從作為創造性個體勞動者的特殊情況來說,作家本身常常是個孤獨的社會單元,現代生活的方式可能會更制約他進入生活和社會的范圍。但對現實題材的長篇小說創作來說,生活外部的描寫、人物活動的特殊情境和故事設計、發展、矛盾沖突的構成等,這些都是一部長篇作品的必需構件,是作家必須直接展現的硬邦邦的實體。特別是現實主義的創作,作家在現實生活和社會層面中實際角色的有限性,必然明顯地影響著作品所可能達到的或實現的藝術廣度和深度,對生活、社會、時代的理解和把握的“短板效應”,肯定是存在的,并在具體創作中發揮決定性的作用。
第三是文學創造力與社會時代的需求愿望有個“起步差”問題。這種不同步,也是我們必須正視的。社會的需求力可以很及時很強烈甚至可以具有超前性,但文學創造力的激活和激發,特別到形成和實現,需要一個相對的過程。社會和時代的需求愿望更多地只能提供方向、動能和催化催生,而文學精品力作的創造,則需要一個精心打磨的過程。
我說這些并不是為當下現實題材文學創作對社會發展、時代變遷和人民需求的明顯滯后作個辯解。提出這幾個關鍵點,我覺得是我們今天的文學創作的組織化程度已達到從未有的高度,能夠從作品生產、作家創造力塑造和創作規律出發,來有效地予以解決。目前,我們各級文學組織和單位都在進一步積極抓好現實題材文學的創作。對我們各級作協組織來說,進一步努力加強創作的系統化運作,提升創作生產的有序性,這就是最迫切的組織擔當了,從進一步強化引領、強化創作策劃、提供創作扶持,到把作家有效地導入社會生活重要部位和時代的深處,并輔以強有力的體驗保障和創作服務,這都變得十分必要和十分急需。對作家來說,進一步增強反映現實的責任感,進一步強化表現時代的使命感,積極地突破自我的小生活,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主動快速實現思想的與時俱進、綜合素質的全面提升、創作能力的提高,努力完成表現與表達的體驗、感覺、知識和情感的準備,讓身心浸入社會與時代,激活內在的創作沖動和激情,這也是十分必需的。躲在角落的放歌者是吹不出高亢雄渾的號角的,也是照不到時代和歷史的陽光的。只有真誠地面對社會生活的寬廣之海,敢于攀站在時代和社會的山頂之上,作家才能胸懷大格局,俯瞰眾山小,把為祖國、為黨、為人民、為英雄的深情抒寫,作為創作的生命本能!
我們迎來了文學再次回歸的歷史良機,從我個人感覺來說,加強現實題材文學創作,這是文學回歸的最佳“歸途”。
(作者系福建文聯黨組成員、副主席、書記處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