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絕”彪炳藝林
難得糊涂(拓片) 鄭板橋
嶠壁蘭圖 鄭板橋
徐悲鴻評價鄭板橋說:“鄭板橋先生為中國近三百年來最卓絕的人物之一,其思想奇,文章奇,書畫尤奇。觀其詩文與書畫不僅相見高致,而且寓仁慈于奇妙,尤為古今天才之難得者。”
由國家典籍博物館與濰坊市博物館共同主辦的“清官板橋,三絕傳世——鄭板橋專題展”日前在北京舉行。展覽匯聚了67件(套)書畫作品及作品拓片。其中,《修城記》訴說其為政勤勉有道,《嶠壁蘭圖》《春風十里》可知其書畫脫俗立新,《難得糊涂》則是一番為人處世的境界。
“揚州八怪”作為18世紀中葉中國藝壇崛起的一群巨子,積極倡導詩、書、畫、印一體,創造性地發展了中國文人畫,開創一個時代畫風先河。鄭板橋作為“揚州八怪”的主要代表,憑借“詩書畫”三絕的藝術成就自成風采,又身懷“一枝一葉總關情”的愛民之心,深受世人尊崇。
鄭板橋的詩、書、畫創作以“真氣、真意、真趣”獨步文壇,形成“鄭板橋風格”,可謂詩書畫“三絕”。
鄭板橋作詩文,力求有時代氣息,著力反映社會現實。他曾言:“鄭板橋詩文,自出己意,理必歸于圣賢,文必切于日用。”這種風格的形成,正是以他推崇的杜甫為榜樣而努力踐行的。鄭板橋的代表詩作,如《悍吏》《私刑惡》《思歸》等,都是憂國憂民之作。他寫下:“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的詩句,一字一句,道出他對民間疾苦的直面正視和內心深處的關懷。
書法藝術上,鄭板橋反對墨守成規,積極創新,敢于沖破“館閣體”的藩籬。他在《四子書真跡》序中寫道:“鄭板橋既無涪翁(黃山谷)之勁拔,又鄙松雪(趙孟頫)之滑熟,徒矜奇異,創立真隸相參之法,而雜以行草,究之師心自用,無足觀也。”又在《劉柳村冊子》中自述其書體:“莊生謂:‘鵬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云’。古人又云:‘草木怒生’。然則萬事萬物何可無怒耶?板橋書法以漢八分雜入楷行草。經顏魯公《爭座位帖》為行款,亦是怒不同人之意”。
在這種思想下,鄭板橋奮發攻書,創出“怒不同人”的“六分半書”。“分書”即隸書,又稱為“八分書”。鄭板橋的分書,是以隸書筆法形體摻入行楷,使書體介于隸楷之間,且隸多于楷,故稱“六分半書”,意即減八分之意。加上他以畫蘭竹之筆法入書,形成了鄭板橋別具一格的書體,被后人稱作“鄭板橋體”。
50歲以后是鄭板橋書體進入精益求精的階段,特別是在他去官復歸揚州后的十幾年,書法得心應手,無拘無束,縱橫馳騁,涉筆成趣,“如雪柏風松,挺然而出于風塵之表。”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
詩書之外,鄭板橋又以畫壇先鋒的姿態留下印記。鄭板橋生平喜畫蘭、竹、石,認為“四時不謝之蘭,百節長青之竹,萬古不敗之石,千秋不變之人,寫三物與大君子為四美也”。鄭板橋借這些美的象征,寄托自己的抱負,闡釋對現實生活的感悟。鄭板橋愛畫蘭竹石,也是他親君子而遠小人的明示,例如他說“一竹一蘭一石,有節有香有骨,滿堂君子之人,四時清風拂拂”。
鄭板橋所畫之竹生活氣息濃厚,一枝一葉,不論枯竹新篁、叢竹枝竹,還是風中之竹、雨中之竹,極變化之妙,經他畫來,濃淡枯潤,點染得體,揮寫自如。“畫有在紙中者,有在紙外者。此卷竹竿多于竹葉,其搖風弄雨,含霜吐露者皆隱躍于紙外乎?”欣賞鄭板橋的竹作,總覺秀氣滿紙,筆墨既在紙中又在紙外,引發觀者聯想。
鄭板橋講究書畫融合,認為“書法有行款,竹更要有行款,書法有濃淡,竹更要有濃淡,書法有疏密,竹更要有疏密。”他所作之畫,雖不外是蘭竹石,但經精心構圖、巧妙用筆,輔以挺拔秀峭的“六分半書”,相映成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