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為慶祝中國人民解放軍建軍90周年，電視劇《熱血軍旗》自8月3日于央視一套熱播后受到好評。相較于以往同類題材的影視作品，《熱血軍旗》涵蓋了由中國共產黨發動的武裝反抗國民黨反動派的多次起義，講述了為什么要建立一支人民軍隊到建立一支什么樣的人民軍隊的革命歷史。從這一角度來看，創作者勢必要具備更加厚實的軍史儲備。出人意料的是，該劇編劇陳玉福并非軍人出身，被譽為“1號作家”的他，曾創作有“一號系列”長篇小說，其中有三部曾登上過全國百家書城十大暢銷書排行榜，然而就在他反腐小說創作如日中天時，他卻轉身進入電視劇創作領域。陳玉福憑借《熱血軍旗》劇本一舉摘取了中國優秀電視劇劇本最高獎——中國優秀電視劇原創劇本獎。從反腐題材小說創作到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影視劇創作，有人將之視為陳玉福的一次成功轉型。他始終堅持用沉甸甸的筆觸書寫美好，無論是他筆下浴血奮戰的革命英雄，還是公安、司法戰線一線反腐英雄，他們都點燃了人民美好生活的希望。他如何選擇看見美好，本報記者對陳玉福進行了專訪。

記 者：電視劇《熱血軍旗》是為獻禮中國人民解放軍建軍90周年而創作拍攝的，如果編劇不能將劇中所要展現的紅色革命精神等與自己的情感巧妙融合，難免落入“主題先行”、“生硬刻板”的創作窠臼。是什么使您決定接受擔綱該劇的編劇？

陳玉福：事實上，電視劇《熱血軍旗》之前叫做《建軍大業》，該劇開拍之前，2016年初中國青年出版社就出版了根據電視劇《建軍大業》劇本一稿創作的同名長篇小說，小說賣得不錯，很快就脫銷了。我始終認為，優秀的文藝作品與作者本人的性情與喜好密切相關。我是上個世紀60年代生人，雖然我沒有經歷過中國人民解放軍建軍的艱難歷程，也不是這一段歷史的參與者、見證者。但是，通過學習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光輝事跡，培養了我最純真的愛國情懷和對英雄的崇拜心理。和平時期，尤其是在1998年抗洪救災、2008年汶川大地震等重大災難現場，我親歷并感動于我們鋼鐵般的人民解放軍戰士不畏艱險、視死如歸的精神氣魄。我接受擔綱《熱血軍旗》的編劇就是深受這種精神的鼓舞，在我的內心深處，創作這部劇本身就是一個神圣的事情。

記 者：縱觀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軍隊的創建過程，您是如何開掘中國革命走向成功的歷史邏輯的？

陳玉福：我認為革命成功的保證在于以下三個方面：首先是毛澤東針對中國革命的實際，適時地、高屋建瓴地提出了“槍桿子里面出政權”等英明論斷并付諸實踐；其次是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心存“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天下開太平”的家國情懷；第三是革命信仰，“為人民謀幸福”、“為革命奮斗終生”始終是共產黨人堅定不移的信仰，是鐫刻到他們骨子里的使命感與責任心。

記 者：《熱血軍旗》又被稱為電視劇版《建軍大業》，您在劇本架構過程中是如何充分發揮電視劇容量大、篇幅長、敘事規模廣闊的優勢的？

陳玉福：電視劇《熱血軍旗》是新時期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影視劇的重要收獲。我覺得《熱血軍旗》就像工筆畫，我在認真研究這一段歷史的基礎上，不僅展現了重要歷史事件中領袖力挽狂瀾的所思所想，還展現了日常生活中英雄前輩的言談舉止，這樣就使形象立體化、歷史活態化、性格鮮明化。我在創作《熱血軍旗》時，按照時間線索選取了具有標志性的歷史事件，需要特別說明的是，在劇本反復打磨修改過程中，我們在敘事時間方面盡可能拉長，不僅僅拘泥于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變與“七一五”反革命政變的時局逆轉，而是將視角轉移到北伐戰爭前后，也不僅僅寫到朱毛大會師，更重要的是加入了對古田會議的描寫。

記 者：在一些觀眾看來，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影視劇的思想性很高，但是藝術性不足，尤其會在人物塑造方面“栽跟頭”。“文學即人學”，您對此類題材影視劇中的人物塑造有何心得？

陳玉福：對于重大革命歷史題材的人物塑造，如何在保持其思想性的基礎上，讓觀眾喜聞樂見，這就是所謂“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我們在創作過程中要充分尊重歷史，是什么就是什么，要原汁原味，絕對不能走形。但在表現上，要把革命領袖與英雄人物放回到人之常情和歷史氛圍中去塑造，這樣既不失真，也不缺實，避免了革命領袖與英雄人物具有“神性”而少了“人性”的弊病。而對于反面人物的塑造，也要筆尖飽含智慧，勢均力敵的反面人物恰恰能夠凸顯正面人物取得成功的不易與思想的高度。例如我在刻畫《熱血軍旗》中的蔣介石時，對他的感情很復雜。我一方面肯定他在抗日戰爭正面戰場上率領國民黨軍隊奮勇抵抗所作出的努力，另一方面又對“四一二”反革命政變期間他一面高喊革命一面命手下對共產黨人士廣開殺戒的虛偽面孔表示憎惡，對他通過日本黑龍會與日本簽訂秘密條約出賣中國利益不得人心的做法表示痛恨。

記 者：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從國內外形勢發展變化的新特點新情況出發，提出了一系列關于國防和軍隊建設的重大戰略思想，成為新形勢下實現中國夢、強軍夢的行動指南。在這一背景下，您認為拍攝《熱血軍魂》的現實意義何在？

陳玉福：《熱血軍魂》的播出，不僅僅讓廣大觀眾回味歷史、認識歷史、銘記歷史，最重要的是在這部劇的價值取向和美學品格中，激發了中華民族的愛國主義精神和英雄主義情結，增強了我們內心深處熱愛祖國、崇尚英雄的自信心和自豪感。與此同時，回顧歷史不難發現，我們的人民軍隊是在失敗與挫折中成長起來的，南昌起義部隊在南下途中，由于遭到國民黨軍隊的重兵圍攻，部隊損失慘重，秋收起義與廣州起義最終也以失敗告終。中國共產黨人為反抗國民黨對共產黨和廣大革命人民的血腥屠殺發動了近百次起義，事實上大部分都以失敗告終。我想，《熱血軍旗》更為重要的現實意義在于告訴我們成功是財富，失敗亦是財富。這就是所謂的“不以成敗論英雄”。我們黨正是由于正確總結了過往成功與失敗的經驗教訓，才能夠使得我們的軍隊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逐步走上戰無不勝的強軍之路。

記 者：您如何看待我國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影視劇創作的未來？

陳玉福：在未來的創作中，我們要在繼續“深耕”、“精耕”、“廣耕”的基礎上，不斷創新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影視劇的藝術技巧和表達能力，放開手腳、客觀公正地展現中華民族在獨立自主的道路上不屈不撓的斗爭精神，在人物塑造方面杜絕人物臉譜化傾向，在主題表達方面堅持正確導向。一個有社會責任感的作家或編劇，一定懂得手下留“情”的必要性，不要一味表現黑暗面，映射狹小視閾中的自我認知，而應當站在更高遠的視點上展現歷史與現實，通過塑造英雄人物讓美好情感感染人、鼓舞人。 （許 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