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蕉葉隨形端硯硯銘

明代閑足道人 長方端硯

周末逛潘家園舊貨市場，轉悠半天也沒見到一方像樣的端硯。失望之際，想起了二十年前“淘寶”的往事。

地攤淘到佛手端硯

記得那還是潘家園“鐵皮棚”時期，那里經常有不少店家經營文房四寶，其中端硯更是必不可少的文玩。在上世紀80年代，日本曾興起了一股端硯收藏熱，因為當時在國內舊硯還沒有形成市場，價格低廉，更鮮有在拍賣會上拍，所以大量明清端硯精品都被日本藏家批量買走。當時在國內收藏硯臺的人比較少，價位普遍偏低，大多在幾百元之間。以清代的居多，也有部分民國的。

我開始收藏時，對碑刻、石雕都感興趣。由于熱衷書畫創作，特別留意端硯的店鋪。記得當時潘家園有幾家店鋪，雖不是專營端硯，但老舊端硯可謂琳瑯滿目，足有幾十種之多，山水樓閣硯、動物造型硯、書法題詩硯等，應有盡有。不僅品種繁多，價格還便宜，好點的清代端硯五六百元一方，普通的也就二三百元一方。

記得一次逛潘家園，發現一個清代佛手造型的老坑端硯，一看就喜歡上了。該硯體形碩大，造型古樸，雕工精細，硯額部雕刻著非常精細的瓜葉，連葉子的筋脈都看得一清二楚。下部雕的是寫意的佛手，硯臺的背面全部是滿工的小麻坑，硯堂上有一道貫穿的冰紋。佛手這種造型從明代就開始入硯，清代更是常見，寓意著長壽吉祥，多為文人墨客所喜愛。一番討價還價，600元抱回家，成為我端硯收藏的一件“重器”，舍不得用，找家具廠的老師傅配了木盒，時時把玩。

歷代硯癡不乏其人

歷代文人多有愛硯之人，宋代大書法家米芾對硯石就很有研究，曾寫下《硯史》一書。據說，米芾愛硯幾達癲狂地步。一次，宋徽宗召米芾來，令他“書一大屏”，并指定要用御案上的端硯。米芾接過文房四寶，一揮而就，字字珠璣，獲得滿堂喝彩。米芾趁機捧著端硯，跪著對宋徽宗請求說：“皇上，這硯您已經賜給臣用過了，現在再進給皇上不合適吧？”宋徽宗聽后，哈哈大笑，便將這塊珍貴的端硯賞給了米芾。米芾捧著端硯，手舞足蹈。宋徽宗見狀，對蔡京說：“癲名不虛得也。”

清代的紀曉嵐對古硯也是相當癡迷，曾用“九十九硯”作書房齋號，著有《閱微草堂硯譜》，足見其愛硯之深。紀曉嵐收藏的硯很多，每方硯上都題刻硯銘，或贊硯，或記事，或抒懷。他留下的硯銘可謂豐富多彩，雖寥寥數語，卻往往蘊含著深刻的人生哲理。如一方形似荷葉的隨形硯上的銘文為：“荷盤承露，滴滴皆圓。可譬文心，妙造自然。”是在贊硯之隨形自然之美。在另一方竹節硯上銘文寫道：“介如石，直如竹，史氏筆，撓不屈。”此處則是以硯比人。還有一方硯銘文：“余與石庵（劉墉）皆好蓄硯，每互相贈送，亦互相攘奪，雖至愛不能割，然彼此均恬不為意也。”講述了他與劉羅鍋的一段共同雅好。

乾隆皇帝更是古硯的發燒友，收藏名硯上千方，并編了一本《西清硯譜》。清內府藏硯頗多，陳列于乾清宮東暖閣。乾隆皇帝認為所藏硯臺年代久遠卻無記錄，若遺失可惜，遂于乾隆四十三年命內廷侍臣于敏中等人甄別優劣，做成圖譜，厘為二十四卷。此譜圖文并茂，勾摹具精，收錄了乾隆皇帝鑒藏的硯品240件，是一部重要的硯史圖譜。至今，《西清硯譜》著錄的硯仍有大部分傳世，分別珍藏于故宮博物院、國家博物館、首都博物館和臺北故宮博物院等處，也有少量流散于海外和民間。近年國內偶有稱《西清硯譜》著錄硯品上拍，但多數都是張冠李戴，鮮有真品。

民國藏硯第一名家是徐世章，說他發燒友已經不恰當了，用“嗜硯如命”形容一點也不為過。徐世章是民國大總統徐世昌的堂弟，曾藏硯數百方。徐氏藏硯，上起唐宋，下迄明清及近代，品類齊全，且銘文者居多。徐世章為了收藏到一方名硯，可以毫不在乎拿一套房子去換。徐氏藏硯的一個重要特點是硯拓——凡重要古硯，必傳拓留影。徐氏曾聘請著名篆刻與傳拓專家周希丁及已故著名文物鑒定家傅大卣師徒在自家中專事傳拓七八年之久。1954年，徐世章臨終前將畢生收藏古硯及拓片全部捐獻給了國家。

理性收藏謹防上當

近年來收藏市場興起一股“文房熱”，尤其是端硯，更是受到買家的推崇，百萬元高價成交屢見不絕。

端硯收藏有幾大特點。其一，從年代上，明清端硯最受推崇，明清兩代的雕工精細，紋樣繁多，文化氣息濃厚，是端硯制作史上的高峰。當然，民國端硯如果是名人所藏，也有一定收藏價值。其二，老坑最難得，端硯為四大名硯之首，據考證，端硯的歷史已有1000多年。端硯坑口繁多，但硯界最為推崇的則為老坑、麻子、坑仔三大名坑，在清代晚期老坑已被挖空。其三，端硯講究石品，著名的有天青、魚腦凍、青花、蕉葉白、石眼、火捺，不僅細潤，且特別發墨。其四，硯貴有銘，身價倍增。清代文人參與制硯、刻銘成為一種風尚，題詩、書法、畫像都使端硯成為文人的雅玩。

目前國內市場上端硯造假主要有幾種方式，第一，以次充好，冒充老坑。第二，舊硯新銘，冒充名硯。市場上經常有帶蘇東坡、董其昌、紀曉嵐銘文的“名硯”，但一看書法銘文，書法拙劣，刻工更是慘不忍睹，明顯是“舊瓶裝新酒”的假貨。第三，以墨染色，冒充端硯。有些本來就是普通的雜石，造假者用墨和膠染色。第四，克隆硯譜，冒充“譜硯”。按照各種硯譜仿造的假硯，如依照《西清硯譜》仿造的所謂乾隆御硯，目前在市場上都有出現。總之，目前市場上端硯造假花樣繁多，收藏愛好者應謹防上當受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