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九點鐘，魯院

我應該關閉窗子

外面有電鉆的嗡嗡聲

我在干什么？

我為什么要去聽？

我在反復讀弗羅斯特的詩

那些國槐樹

葉子在悄悄搖晃

 

我坐在書桌前

我抬頭望過天空

一個中午的時間

我的思想會有多少種變化

有一杯咖啡就好了

我這么想著

 

我真的是太奢侈了

我又這么想起來

樹上那些鳥兒做完了一天的功課

它們都飛去了哪里？

我在發問

 

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不，這是大眾的事情

我是一個小女子

靈魂也是

很多時候我想把靈魂逼出來

這似乎也不那么容易

我還能給自己出多少問題

我應該出去走走

不然聽聽歌曲？

這是早晨九點鐘

我是把自己從詩歌里拔出來

還是繼續自我囚禁？

 

課間十分的魯院

 

下午，劉正英老師的課

休息時我寫下一首詩

在五樓的教室

我靠窗坐著

 

略一偏頭便能看到

另一個院落的那棵老榆樹

天空有喜鵲鳴叫

鴿子在飛

 

它們是這個時節的另一種抒情

它們一定接受過神的旨意

美好正在發生

我陷入

惟這個秋天深厚

 

我們，目光彼此對視

枝頭的果子熟了

它們會沉醉于怎樣的夢？

我們互不說話

那兩只鴿子和喜鵲

我們都是秋天的孩子

窗外國槐樹

它們的葉子每一片都是風的樣子

每一片都是我詩里的任性

鋒芒，冷漠和暖

 

黃昏，魯院

 

樓前一片銀杏樹，我出門往左

到大門約百米

從大門左邊往右再從右往左

我來來回回走過幾趟？

當我轉身，和魯迅先生對視

我們對視，隔著深刻也隔著孤獨

 

這個黃昏，我漫步

小花園里，西紅柿拖長著柔軟的枝干

棵上的果子，有的淡紅有的還泛著濃郁的青色

仿佛正尋找方向的我

我蹲下來想撫摸那顆淡紅的柿子果

伸出去的手又停了下來

我怕她會被我傳染

寡言不懂生活時而小小的孤獨

 

而那些星星散散開著的白色小花

我竟然忘了它的名字

它們開的那樣寧靜

如我慢慢靜下來的內心

這是魯二十四開學的第一天

樹上的葉子已開始泛黃

它們不久將會從枝頭落下

聲音細微而漫長

但我們隔著的不是無法逾越的AA

在魯院，我住在靠北的屋子

我住靠北的屋子

幾只喜鵲和一群鳴叫的鳥兒

它們每天飛來，然后飛走

我用明亮的眼睛

跟著它們

這個深秋是別樣的

我時常站在窗前

練習對一場雪的描述

它的飄落與消融

那幾只喜鵲

清晨與黃昏里鳴叫的鳥兒

它們不久將會脫離我的視線

也許另外的場景里相遇

抑或互不相認

是的，我有我的世界

它們有它們的飛翔

當我轉身我真怕我會流淚

 

(作者為魯迅文學院第二十四屆高研班學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