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瑟列夫

全世界從電視轉播中看到宣布2012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畫面。中國作家莫言的作品在很多國家翻譯出版，但在俄羅斯，莫言的作品僅翻譯了個別片段，從未出版。俄羅斯《論據與事實》最近獲悉：莫言的長篇小說《酒國》即將出版，這是驚人的巧合。莫言為俄譯本寫了前言，他在其中寫道：“既然俄羅斯讀者喜歡布爾加科夫的《大師與瑪格麗特》，那么他們也將會接受我的《酒國》。”

但是，在俄羅斯人當中知道莫言的人確實很少。如何詮釋諾獎的這種選擇？是否意味著諾獎評委會的決定難以預測？

俄羅斯《論據與事實》報就此對俄羅斯當代作家、漢學家科瑟列夫進行了訪談。

報：請您談一談莫言是一位什么樣的作家？

科：坦率地說，我沒有讀過他的作品。現在不少人帶著驚奇的神情說：怎么，您難道沒有讀過莫言的書？其實在俄羅斯任何人都沒有讀過他的作品。

他不是持不同政見者，因此諾獎評委會的決定是純文學性質的。他是完全規范的當代作家。他寫的故事帶有戲謔諷刺和虛幻的色彩，類似魔幻現實主義。他的很多作品是寫農村的；有時候他會描寫大自然，描繪風景，這又很像托爾金。莫言特別遵循中國文學傳統：居住在山村里的人們極少談論政治，更多的是日常生活。他是一位多產作家。經常出席各種文學會議。總的來說，他是中國文化的優秀典范。盡管依我看：當代中國的歌劇演員、音樂家和電影工作者在向世界展示自己的國家方面比作家更勝一籌。

報：東方文學就其本質而言都特別傳統，作家們都牢記自己的根。莫言在中國非常現代嗎？

科：他很現代。如果我們回想一下，今天中國的當代畫家在巴黎賣出自己的畫有時價格達幾百萬之多，那么我們就能明白中國的藝術，其中包括文學發展得何等迅速。我們知道，20世紀二三十年代的中國作家們也在不停地寫，可是那時國家非常貧困，可現在我們看到他們取得了成就。中國人——熱衷現代派，盡管有時不太成功，尤其表現在裝飾藝術方面。但中國當代作家已經不是一千年以前坐在山上寫作的圣賢老者了。

報：莫言在中國是否家喻戶曉？中國人喜歡他的作品嗎？

科：非常受歡迎，他是暢銷作家。而暢銷在中國——是個特殊的概念，如果銷售100本，那么對于人口眾多的中國，算中等指標，而如果500萬——這才是暢銷。閱讀莫言對于中國人來說有一些難度，因為中國人也像世界上所有的人一樣喜歡讀偵探和消遣性讀物。莫言則站在更高的階梯，不過他仍然是一位遐邇聞名的作家。

報：根據莫言的小說拍成的電影廣為流傳，您如何評價？

科：《紅高粱》是一部好電影，流傳很廣。這是中國出口的第一部影片(原文如此)，在這以后中國電影大量走向世界，而且博得好評。

報：諾獎評委會的決定是個謎。為什么選中莫言而不是村上春樹？難道成就卓著的作家還少嗎？

科：是的！現在讓我們來解開這個謎。在評委會中坐著18位瑞典人，他們在想：我們把諾獎頒發給中國人，看一看人們將對我們作出什么評價。實際上我認為他們希望向歐洲表明，到了放眼世界的時候了，到了不只是閱讀用英語寫作和用瑞典語寫作的書的時候了。2011年在倫敦國際書展上，主賓國是俄羅斯，而2012年則是中國。一年前當我們作為貴賓時，我們意識到：我們——是希望成為未來的過去。而中國——這是我們的現在和未來，如果我們想生存，那么我們就應該知道中國人在寫什么。 (楊莊 編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