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干凈明麗的青春電影

　　在這個消費青春的季節中，眾多導演借助懷舊、勵志等元素拍攝出了多部青春片作品。電影《青春派》脫穎而出——　　

　　一部干凈明麗的青春電影

　　□姚  睿

　　《青春派》是一部真實的青春片，因為它正視“90后”無法回避的兩個集體記憶：初戀和高考。影片的故事并不復雜：在高考前拍畢業照時，居然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大聲用泰戈爾的詩向暗戀的女同學黃晶晶表白，收獲了甜蜜的初戀。但這初戀很快便被居然的母親扼殺。居然傷心地想要爬墻挽回，卻摔傷了尾椎骨，進而導致高考失利。在黃晶晶即將踏上去復旦大學的旅程之際，為了挽回愛情，居然毅然決然地踏上了復讀之路。在一年的復讀生涯中，他與嚴厲的老師、可愛的同學們共同創造了難以忘懷的青春記憶……

　　作為一個“60后”導演，劉杰在這個生活壓力日益劇增的時代，從共時性角度抓住了高考這一命題，并伴隨著懵懂的初戀情愫，向觀眾展現了一幅生動的“90后”青春畫卷。

　　詩意的青春想象

　　《青春派》是一部干凈、明麗的電影。影片中的眾多段落充滿詩意：為了追隨心愛的女神，居然跟隨黃晶晶上火車，并給她發短信：“只為你的背影遲些消失”；失戀的居然在足球場上瘋狂發泄自己的情緒；懵懂的成人禮上，向青春致敬的居然和小伙伴們恣意多姿的裝扮……這些似曾相識的橋段，充滿細節的筆觸，向觀眾充分展現了青春的詩意與無悔。

　　“早戀害人，但我不后悔，落榜證明我是真心的。”被定義成“害群之馬”的復讀生居然在復讀第一天說出的真誠告白，一下子讓富二代賈迪、跟班飛飛與齊明智刮目相看，為幾人的友誼建立了鋪墊。影片中這些主要人物的名字具有象征意義。“賈迪”的諧音是“家底”，他是富二代；“飛飛”是個女人味十足的“娘娘腔”，“飛”字凝練出了他的動作特征。男主人公的名字“居然”在漢語中是一個副詞，居然戀愛了，居然成功了，居然被拒絕了，這些象征詞匯詮釋著導演對青春的感受：青澀、叛逆、不確定。而女主角的名字“黃晶晶”有金光閃閃之意，因此她這個女神對男主角居然來講終究只能是一個充滿甜蜜憂傷的回憶。

　　成長往往是所有青春片的顯性主題。而青春片的隱形主題便是：盡管青春總是遺憾的，但是記憶讓一切變得美好，青春在記憶中被雕琢得干凈、明麗。在記憶的粉飾下，一切都充滿詩意色彩。就像《青春派》中的居然，雖然失去了自己喜歡的人，但是卻收獲了另外的感情。

　　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那是童話；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這才是青春。《青春派》中，居然最后毫不猶豫地選擇留在北京，留在家人身邊，正是他向過去揮別、向成熟邁進的標志。這樣，“青春”的定義便從45度仰望天空的小憂傷中跳脫出來，擴展到全世界，形成一個壯志挽歌的局面。

　　無論我們走得多快，歲月終將變成皺紋刻上額頭，然而，青春卻不會變成皺紋刻在心里。《青春派》的結尾，居然再次出現在秦海璐飾演的撒老師面前，深鞠一躬：“我們忘不了您，因為我們恨您，但是我們也愛您。”撒老師或許就是劉杰記憶中老師的樣子：嚴肅、正經、永遠不會笑。

　　情感與時代的記憶

　　泰戈爾說過：“盡管走下去，不必逗留著，去采鮮花來保存，因為在這一路上，花自然會繼續開放。”當一切終將逝去，那些不安和躁動、無怨無悔和勇往直前，都定格在了那個夏天，那個復讀高考的夏天。

　　在這個消費青春的季節中，眾多導演借助懷舊、勵志等元素拍攝出青春片作品，如《致青春》《中國合伙人》《初戀未滿》等等。其實，拍攝青春片的事情早在很久以前就存在了。喬治·盧卡斯拍過《美國風情畫》，費里尼拍過《浪蕩兒》，侯孝賢也接連拍出《童年往事》與《冬冬的假期》。雖然他們并不一定是直接拍自己的成長故事，但卻不知不覺間將自己的情感體驗融入其中。

　　開始懷舊，說明一個導演已經步入中年。從《馬背上的法庭》到《碧羅雪山》，導演劉杰一直通過電影的手段思索現代性的問題，即我們在從傳統社會邁向現代社會的過程中，究竟應當如何面對傳統文化，如何面對自身。劉杰借助《青春派》這部影片實現了面向類型電影的創作轉型。《青春派》中展現的更多是干凈的、詩意的味道。影片中沒有青春片常見的無病呻吟、矯揉造作與自憐自哀，里面的人物勵志、干凈。盡管這些人物并不是所謂的俊男靚女，但他們卻讓我們明白，在這個并非小時代的時代中，并不是長得好看的有錢人才有青春，落榜失戀的復讀生也會有春天。

　　曾拍攝出《海上花》《冬冬的假期》《悲情城市》的臺灣文藝片導演侯孝賢在影片末尾的客串可謂一大亮點。他的臺詞：就像畫圓，心不定的話，是畫不圓的。接著他畫了一個有缺口的橢圓。不知道劉杰是不是想借助這個段落暗示：在這個產業化的電影語境和粉絲經濟稱霸的時代，連侯導這樣的藝術片導演，心情都難以淡定了呢？

　　一些存疑的遺憾

　　配角飛飛是個“娘娘腔”，他的語調和動作奠定了整部影片的喜劇風格。可他過于夸張的表演風格卻讓人略有出戲之感，后半段的喜感略顯生硬。此外，影片對黃晶晶這個人物的設定頗能引起關注與猜疑，讓觀眾對這個角色心存期待，但是，影片的后半段卻絲毫沒有交代任何有意味的信息，讓觀眾的期待落空，不知道是導演有意為之還是最后在剪輯臺上被剪掉了，這不能不說是一個遺憾。但是，這些缺陷瑕不掩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