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愛 赤子情——讀曹先強的《故鄉那高高的粘棗樹》

　　阿昌族作家曹先強的作品集《故鄉那高高的粘棗樹》作為“中國人口較少民族文學作品系列”之一，最近由北京民族出版社出版。

　　曹先強出生在云南梁河縣，小學畢業就輟學。他在守田棚時看長篇小說《敵后武工隊》，被一個鄉下文化老者看見，就鼓勵他重新回校讀書。他死磨硬纏，說動了母親，后來考上中央民族學院。這些年來，他創作了近200萬字的文學作品，其作品曾獲全國少數民族文學創作“駿馬獎”和邊疆文學獎。在《故鄉那高高的粘棗樹》中，可以看到曹先強特殊的文學創作歷程，以及這位阿昌族作家的中國心、民族愛、赤子情。

　　曹先強的創作涵蓋了小說、散文、詩歌、報告文學、影視文學、文學評論等。入選這本選集的作品，無論是什么體裁，絕大多數都是寫他的民族，寫他民族悠久的歷史文化，寫他故鄉美麗的山水風光和豐富多彩的人文積淀，寫他的父老鄉親的人生命運。一個作家把他的全部智慧和感情都獻給了自己的民族、故鄉和祖國，其心之熱、其情之真、其愛之深，便可想而知了。

　　曹先強作品中，無論是對生活在祖國邊疆阿昌族人民生活的反映，還是對其故鄉風光、風土人情、民族文化的描寫，都充滿了詩情畫意。可以說，呈現在曹先強筆下的祖國邊疆和他的故鄉，是一幅幅風光美、民俗美、人物美、文化美、生態美和極具民族特色的水墨畫。這樣，作家就從故鄉的美麗、祖國邊疆的美麗，呈現出美麗中國的一斑一葉。

　　《故鄉那高高的粘棗樹》這篇散文描寫了故鄉的生態美，極富鄉土氣息，其中寫到：“故鄉多粘棗。那樹，那果，那情趣，長在故鄉人的生活，生在我記憶的莽林。”粘棗樹下的那些生活場景、那些充滿山寨情趣的故事，如詩如畫，美不勝收。《火塘》所描寫的與阿昌人息息相關的這一生活元素，自然也是讓作家刻骨銘心的。情到真處出美文，情到深處顯性情。一篇寫火塘的短文，卻展現出了阿昌人的民族秘史，也謳歌了阿昌人懷著民族夢想的文化精神。作品最后寫道：“火塘的死昭示著火塘輝煌的生。光明之火、生命之火與我們同在！聲聲嘆息后，都市里那迷人的萬家燈火，便是千萬個火塘的生生不息的切切歌聲。”這一下子就提升了作品的精神境界，這個民族一切美好的東西，無論風云怎樣變幻，都不會消失。其他作品，如《故鄉是關章》中那山寨小學朗朗書聲所傳遞出的夢想與希望、《古鎮曩宋關》中呈現出的山寨民族歷史文化的厚重美，以及中篇小說《彎彎的山路彎彎的歌》中神奇的阿昌風土人情，都讓我們從美麗的邊疆走進了一個美麗的中國。

　　作為阿昌族人民的兒子，曹先強幾乎把他的全部感情都傾注在了生他養他的土地上。那濃濃的情、深深的愛，融注在他作品的字里行間。《奶奶》這首詩只有15行，但詩人對親人的愛、對故鄉的情都體現其中：“歲月的船/在奶奶額頭的海/顛簸/風拔走了/她滿口的牙/大山和背簍/把她的背/壓成了/我甩著鼻涕和童話的/暖烘烘的港灣/奶奶/背了一輩子的苦/不識那個苦字/終于在我的笑臉和小詩里/讀懂了那個醉心的甜”。雖然離開了家鄉，但詩人始終忘不了故鄉親人的培養，忘不了自己母族豐富優美的文化傳統的哺育，更忘不了祖國母親對自己的培養。《抬著國徽走過天安門》中，作者把自己的成長同民族的進步、祖國的繁榮聯系起來，以自己的親歷親為和真情實感，全方位地抒發了一名阿昌族作家的中國心、民族愛、赤子情。

　　曹先強的小說創作以短篇為主。他的一些短篇小說，雖只有一兩千字，但在人物的塑造、故事的營造、環境的烘托、語言的敘述上都別出心裁。總題為《遠山童話》的系列短篇，包括《憨爺》《山狗吠月》《臘八的懺悔》等，不僅故事別具一格，人物形象更是奇特生動。這些作品善于用平凡的生活細節作為小說的中心事件，然后圍繞這一細節展開情節，使之既集中又波瀾起伏，充滿了懸念，人物便在情節懸念中呼之欲出。《憨爺》中的那張字條、《山狗吠月》里的鏡子、《照壁》中的照壁、《寨頭有棵龍寶樹》的龍寶樹等，成為情節的焦點，為塑造人物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憨爺》中的憨爺膀大腰圓、力粗氣盛，兵患村寨他也不躲，還把自家的豬賣給當兵的。但長官說沒有現錢，給他寫了一個字條，說向后邊的隊伍去領10塊大洋。簡單的情節，就在這張字條上留下了懸念。不識字的他，把字條交給后來的長官領錢時，卻被捆進兵營當挑戶。原來那字條上寫的根本不是領10塊大洋，而是“此人力大如牛，野性十足，是個好挑夫”。就這樣，憨爺賣豬沒得錢，反而把自己搭了進去。

　　曹先強作品語言簡練、生動，富于表現力。他沒有故作高深地生造詞語。詩歌語言注重言外之意的含蓄，詩情畫意躍然紙上。散文語言自然樸實，充滿了真情實感。小說的敘述語言洗練、人物語言較個性化。這本《故鄉那高高的粘棗樹》展現了曹先強的文學之旅，他留在文學長廊上的這些足印，顯示了一名阿昌族作家攀登的勇氣。（張永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