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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是中國戲曲的生命線?(張永和)

    http://www.donkey-robot.com 2014年05月22日10:24 來源:北京日報 張永和

      獨特表現和鮮明特色是中國戲曲的生命線。近些年,雖然人們口袋里的錢愈來愈多,我卻有一件事愈來愈糾結:舞臺上演出的優秀傳統劇目越來越少,演員中再也出現不了大師,更主要的是上座率低微,扭轉不了頹勢。更讓我糾結的,是有些跨界的同仁,還有一些青年人說中國戲曲是夕陽藝術、博物館藝術,是舊時代的產物,陳舊、落后、停滯、腐朽,要改造中國戲曲。比如有篇劇評夸贊一出新戲,說這出戲好就好在“敘事性不亞于電影,音樂欣賞性不亞于音樂劇,思辨性不亞于話劇……”,于是這出新戲成為“中國傳統戲曲獲得新生的標本之作”。也就是說,一出新戲必須把舶來的電影、音樂劇、話劇,也許還有如今時尚的網絡劇、微電影等等理論、手法“嫁接”過來,戲曲才有希望,才能新生。這對嗎?我覺得不對。其實,中國戲曲、中國京劇飽蘊著獨特創造和鮮明特色,這是需要好好認知和繼承的。

      比如說,戲曲編劇就要遵循老祖宗講的“一人一事”說,或“一對人一事”說。比如傳統戲,一個人為主角的,如《四進士》的宋世杰,《貴妃醉酒》的楊貴妃,《穆桂英掛帥》的穆桂英,《鍘美案》的包拯,《千里走單騎》的關云長等等;一對人為主角的如《四郎探母》的四郎和公主,《紅鬃烈馬》中的薛平貴和王寶釧,《柳蔭記》中的梁山伯與祝英臺,《三娘教子》中的王春娥與老薛保,《白蛇傳》中的白素貞與許仙等等,俯拾即是。而且必須要“立主腦、減枝蔓”。西方編劇主張的群像式、散點式,或現代多義形式,一概不太適用。

      在表演上,我們永遠不要忘記自己的審美原則,就是寫意性、虛擬性、假定性;就是程式化,就是唱念做打、手眼身法步。舞臺美術也完全是寫意的,一桌二椅或變化了的一桌二椅,代表著諸多具象的東西。一個桌子可以是其本身,也可以代表一座樓、一座山,甚至一座橋,有時還可以當作一條船——一張桌子變化無窮。而在看戲的觀眾眼里也能夠隨著桌子的妙用而心領神會。再比如說,舞臺上沒有馬,一支馬鞭揮舞起來,馬就來了。舞臺上沒有船,一支木槳,船也就漂來了。舞臺上沒有門,用手一比劃,門就有了,如果舞臺上真正有門了,戲曲中的許多程式化的優美動作就沒法表演了。中國戲曲講究的是空靈,是詩境,如果舞臺堆砌的東西過多,使舞臺的空間越來越小,影響了戲曲演員精湛的表演,這是舍本逐末。這與中國戲曲的意象重于具象的美學原則是相違背的。這也是今天許多有識之士意識到不能搞大制作、不能破壞削弱演員的精湛表演的原因。

      我曾經看過一出京劇,舞臺上擱了一個門,人多的時候門就拿了下來,人少的時候、一個人的時候就把門又拿上來了,我想為什么要這樣拿來拿去?因為門就這么大——假如人多了,擺個姿勢,拉著個“山膀”或“云手”什么的,人就進不來也出不去了。干嘛非要這么一個實際的門?假定性就能完全解決呀。戲曲高就高在這兒:往前一步,手做一個開門的動作就把門打開了,往后一步,一撤,再做一個關門的動作,門就關上了。這也是外國人特別服我們的地方,所以戲曲中許多程式化的優美動作一定要保留。

      如今我們的戲曲、我們的京劇強調我們自己的獨特個性、鮮明本體性不是太多了,而是不夠,而且愈來愈模糊、愈來愈削弱。

      當然我們并非排外,一直在吸納外來的優秀文化。我們也一直在排演新戲,排演優秀現代戲。新中國成立后,排演了新編歷史劇《將相和》、《梁山伯與祝英臺》、《野豬林》、《銚期》、《趙氏孤兒》、《滿江紅》以及改革開放以后的《曹操與楊修》、《貞觀盛世》、《風雨同仁堂》,現代戲《紅燈記》、《沙家浜》等。改編外國戲我們也都做過嘗試,但是我們一定要做到舊中有新,新中有根。過去從事話劇的大導演,如焦菊隱、黃佐臨、吳祖光,大編劇郭沫若、老舍、曹禺,電影界的崔嵬、陳懷愷等等,莫不是熱愛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并且從嘗試著融入民族戲曲的工作中,取得極大的成績。

      對待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有兩種態度。一種是“鄙視傳統、割裂傳統、改造傳統、拋棄傳統”,一種是“尊重傳統、學習傳統、傳承傳統、發展傳統”。我覺得,前者是錯的,后者是對的。中國戲曲只要堅持守望自己的精神家園,走去粗取精、推陳出新的路,前途會是光明的。

      作者為北京戲曲評論學會副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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