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若人生 藝若人生

舞臺人生（中國畫）馬書林

　　國家大劇院邀請馬書林近年來的水墨畫新作入展其藝術館，我想其意有二：一是舞臺藝術殿堂引進以戲曲藝術為主題的造型藝術作品，乃為不同形式藝術之比較交流，有利于愛好表演藝術的觀眾通過比較增進對不同門類藝術的理解。其二大約同為國粹的京劇與水墨寫意形式的國畫亦有異曲同工之妙，皆為以彰顯中華傳統文化精華為要旨的表現。表意的藝術，既能會得劇中意者，必亦能識得畫中趣，兩者相得益彰，有利于提高觀眾的審美鑒賞水平。

　　觀近年來書林的畫作，但見其底氣底蘊日趨飽滿，作畫作書日顯自信；寫意寫趣日漸放逸。書林同樣取材于早年熟悉的京劇生、旦、凈、末、丑各式人物，但他似乎有意舍棄了具體戲本人物之所出，而直取人物造型的豐富變化，為的是增強其筆墨抒發的寫意空間。其新作畫幅既有一二旦丑或花卉為題的四尺、六尺、八尺、丈二整幅，亦有人物眾多的通景巨幛，也有以愛貓為題材的盈尺斗方、扇面等。與此前的畫風所不同的是，其新作中的筆墨更加酣暢放逸，甚至一味追求霸悍雄強。既有干裂秋風的蒼勁闊筆寫意，又有色墨交融的潑彩渲染。人物造型或清麗或蠻拙，信筆寫去，一派恣意妄為，一無掛礙；經營取勢隨機生發，物象或簡或繁，直入物我兩忘之作畫情態，筆法更見潑辣沉雄、墨色變化更趨多樣，而繪畫風格則更接近于意象乃至抽象，誠可謂丹青意趣，暢神境界。

　　由滿目色彩琳瑯的新作，聯想到書林畫風與媒材之選取與變易，乃系水到渠成、順勢而為者。其作戲曲人物，臉譜更顯符號程式化，忠奸善惡之辨者，非某戲某特定人物，而是藉以觀照自身，道出心中塊壘和人生如戲之感悟。其所作荷塘清玉，沉泥不染之物，甚或牡丹松竹，乃為世間高潔之物，又為心中寄情詠志之象征。其作逝去的寵物波斯品種黑貓，圓睜著晶亮的雙眸，似若洞察浮生世相，人間冷暖……書林多年供職國家美術館，得觀藝術千姿百態，得識域內人事種種紛繁，學養愈豐，識見愈廣，感喟日深，乃有筆下所寄的鐘情之物，誠所謂通會之際，戲若人生，藝若人生。

　　書林已屆天命之年，其于工作盡職敏求，服務文化建設，服務廣大民眾；其于藝術，虔誠勤奮，抒人所未發之志，寫人所未寫之情性。于今其學識、閱歷、修為倶臻成熟，相信假以時日，大成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