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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夫剛的詩(2)

    http://www.donkey-robot.com 2013年06月09日14:11 來源:中國作家網 王夫剛

      哪一輛車,哪一個活著的人身上。

      ●輕描淡寫

      喝酒之前他們不讓我朗誦。

      喝酒之后

      他們不聽我朗誦——

      新年敲響江湖的大鐘。

      沒有月亮的夜晚,允許詩歌

      在山東拋錨。

      啊,我有杯盤狼藉的

      表情,他們卻愛

      杯盤狼藉的人生。

      那個夜晚之后,還有

      很多夜晚;那次誤會之后

      誤會獲得了性別。

      幼獸來不及相愛就開始撕扯。

      黑暗,長著兩只

      他們沒聽說過的耳朵。

      就這樣吧:怒吼的幸福

      使拖拉機渾身顫抖

      也值得我繼續等待。

      ●新埠島

      周亞清兩腿殘疾,不得不用一雙手

      爬著前行,他的妻子

      則既說不出來也聽不進去。

      在新埠島,人們都知道

      他們有一條小船

      每天清晨,周亞清手搖著輪椅

      來到海岸邊,跟著妻子上船

      出海捕蝦(這樣的生活

      他們已經度過了五年有余)

      無法想象他怎么上船

      又怎么下船,無法想象茫茫的海上

      他是否抬頭,是否看見了

      海口的高樓大廈

      就像別人驚訝于我

      沒去過海南,卻寫到了新埠島

      沒見過周亞清,卻要面對

      他和他的命運——大是大海的大

      小是小船的小,中間

      是一對殘疾夫妻,與那些

      越來越少的魚蝦們作對

      到了黃昏,夕陽靜悄悄地照著新埠島

      照著一輛停在海邊的輪椅

      和輪椅上的沉默——

      哦,不能征服大海,也難以

      感動大海的周亞清

      跟著妻子出海,披星戴月

      好像并非迫于生存

      而是為了一只小船

      回到海上;為了一輛輪椅

      不失去它的主人;為了

      旋轉餐廳,那柔和的

      燈光下,那不經意間的微微寒戰。

      ●鐘表之歌

      我的童年曾經離一塊鐘表很近

      我的童年,曾經在鐘擺上

      晃來晃去,像另一個孩子

      在秋千上尋找快樂。

      我喜歡母親,和她給鐘表上弦的

      時刻:越擰越緊,發條

      越擰越緊,我的心。

      母親撫養著我的童年

      需要上弦的鐘表

      用半個月換我一個節日。

      我還喜歡夜晚,尤其冬天

      那突然響起的鐘聲

      仿佛洞穿了漫漫長夜的寂靜

      黑暗,和鄉村的秘密。

      我一次次豎起耳朵

      等待,傾聽,情不自禁地

      附和著:一,二,三

      有時候我以為我是唯一的失眠者

      有時候我看見了敲鐘的人

      拿著錘子,在貼滿年畫的

      墻壁上,敲打。

      但母親不讓我接觸鐘表

      不讓我打開時間的門

      她站在凳子上,一下緊一下地

      擰著,鐘表的位置

      長久無物取代,光陰

      好像一堆偷梁換柱的齒輪。

      去年回家,母親告訴我

      這表,走得還算準時

      就是嗓子啞了。一定是敲鐘的人

      出現了問題,母親

      敲鐘的人,你可驚訝?

      ●回家

      1810年,南非少女薩拉·巴特曼被誘騙到倫敦、巴黎進行裸體展覽,1816年病死,尸體制成骨架標本,大腦等器官用福爾馬林溶液浸泡保存,成為法國法定的“不可轉移”的國家收藏品。1995年,南非要求歸還巴特曼遺骸,7年后法國通過歸還巴特曼法案,巴特曼魂歸故里。

      薩拉·巴特曼,你是否還在

      無助地悲傷,像一只走失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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