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燈》系列作者天下霸唱：十年前網絡寫手水平高過現在

　　天下霸唱日前來廣州參加他的新書《河神》簽售會，正好是南派三叔宣布封筆的第二天。面對著記者頻頻問他對這件事怎么看時，天下霸唱只好用“現在寫東西都用電腦了，誰還用筆墨紙硯啊？要說不寫了也只能說是封電腦而不是什么封筆”的調侃來回應。或許是因為到了他早期工作過的第二故鄉廣東，天下霸唱顯得特別輕松隨意，對于記者有問必答。各種吐槽各種爆料，采訪變成了聊天，仿如把天津的說書場子搬到了廣州。

　　網絡作品版稅收入排行榜水分大

　　南方日報：平時跟其他作家或者網絡作家圈的人交流嗎？

　　天下霸唱：不交流，與這個圈子的人玩不到一處去。相對來說，還是我從事的金融業人際關系更純粹一些。再說了，寫作是很個人的事情，對自己有要求的作者還是少與別人交流的好。

　　南方日報：寫作圈的人怎么就不純粹了？

　　天下霸唱：各式各樣的人都有。但是我特別看不慣這圈子里的一些人，出名了，自己卻懶得動筆了，找一些人來記錄，自己光說不寫。這樣還是寫作嗎？另外就是有一些人，平時不聯系，一聯系就是各種很功利的目的，要么替他推薦出版社呀，或者幫他辦的雜志寫稿呀什么的。

　　南方日報：數字出版越來越成熟，這是不是給一開始就“觸電”的網絡作家提供了更多的可能？

　　天下霸唱：我看未必。據我觀察，十年前在網絡上混的寫手水平比現在的高。過癮、痛快和簡潔成了現在的寫作標準，而精品是需要反復打磨的。出不了精品的作家是走不遠的。都是快餐，吃過就忘。

　　南方日報：但是現在從很多網絡作家富豪榜看來，很多網絡作家的收入遠遠超過傳統作家，有些作家號稱收入幾千萬？

　　天下霸唱：我覺得能得到高報酬的只是一小部分人，而且那些排行榜有很大水分的。有些網站是按點擊率付稿酬，而作家的排名會影響到點擊率，為了獲得更高的報酬，作家就得讓排名一直靠前，這樣就得自己出錢去“買”，最后錢還是流回到網站那里，只是一場游戲而已。

　　南方日報：客觀地來說，現在網絡作家的收入肯定是比十年前有了很大的改觀，無論是變成紙質書還是純粹的網絡運作，畢竟有了一些盈利模式，網絡作家的收入就有了保障。但是，拋開這個時代越來越浮躁的因素，為什么還有你剛才說的十年前的寫手比現在的寫手水平高的情況出現呢？按理說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呀！

　　天下霸唱：我覺得還是浮躁的原因，拋開這個原因別無原因了。

　　南方日報：舉例來說？

　　天下霸唱：你看現在賣得最火的網絡小說還是盜墓小說。有些人說成了一個類型小說。可我覺得不是，因為不論是甲寫還是乙寫，都是一個套路，都是單純的模仿，所以它根本就成不了一個類型。一個沒有創新只有重復的領域，能說是有能就的嗎？

　　在“圍觀”中寫作既是壓力也是動力

　　南方日報：網絡作家可以說都是被網民“海選”出來的。與網友的互動對你的寫作有影響嗎？

　　天下霸唱：影響挺大的。在寫鬼吹燈的時候，就是一邊寫一邊放上網，然后網友就會有各種各樣的留言，你這個該怎么寫，接下來應該怎么寫。整個過程其實就是與讀者斗智斗勇的過程。

　　南方日報：你會根據網友的建議調整自己的思路嗎？

　　天下霸唱：有時候會的。有些讀者很高明，他是真的在研究你寫的東西，也很投入，他們的一些建議是很聰明的，所以我也就“從善如流”啦。與網友或者說讀者的交流是一件很高興的事，很純粹，不累！

　　南方日報：《河神》這本書的寫作過程更加傳統，是不是意味著你開始拋棄了以前那種寫作方式了？

　　天下霸唱：《河神》這本書在選題策劃到我去收集材料、動筆寫作到最后交稿，從來沒在網上透露過一個字。在臨出版前出版社可能出于營銷目的的考慮才在網上放了一部分章節。應該說這種所謂傳統的寫作方式對我來說是一個嘗試。因為大家習慣的那種網絡寫作，就是邊寫邊放上網的方式，畢竟對寫作者來說壓力太大。為了維護一定的點擊量，迫使寫作者要不斷地更新。如果隔一段時間沒更新了，讀者就會不停地催你，或者點擊率下降了，帖子沒人提了。這比出版社催稿還要命，因為網友是不管你的身體、工作等等情況的，你必須不停地寫、寫、寫。這樣就可能會有很多口水產生，也可能在情節的構思方面出現紕漏，作品的粗糙就是難免的。

　　南方日報：有沒有壓力大到讓你放棄寫作的時候？

　　天下霸唱：那倒沒有。我是屬于那種心很大的人，倒頭就睡。睡醒了就什么壓力都沒有了(笑)。

　　南方日報：沒有了網友監視下寫作的壓力，也沒了網友一邊圍觀一邊喝彩的激動吧？

　　天下霸唱：是的。在我寫這本書的過程中，我也一度很懷念與網友互動的日子。未來，我還是會找一個合適的題材，按以前的那種方式，在網絡上與讀者酣暢淋漓地溝通。

　　專題撰文 南方日報記者 陳小庚